海阳宽慰他:“不怪你不怪你,你当时不是不记得他么。”
江瀛很清楚的确怪他,也的确是他的错。
海阳道:“但是我必须说两句,初阳可是为你拼了命啊。这次他但凡知难而退半步,就翻不了案。你可不能辜负他。”
江瀛:“我知道。”
他拦了一辆出租车去叶初阳家里,到了门口才想起现在已经凌晨两点多,叶初阳的作息一向正常,肯定已经睡了。但是他今晚一定要见到叶初阳不可,否则他彻夜难安。
他按响门铃,门很快开了,开门的是边小澄。
边小澄:“江总,进来吧进来吧。”
江瀛进了屋,看到法西娅抱着胳膊站在客厅,大声喊:“不许进!”
边小澄夹在他们中间当说客:“小娅,江总也身不由己,你就别怪他了。”
江瀛勉强挤出笑容:“小娅。”
法西娅还在气头上:“你现在记得我啦?前两天让保安把我轰出小区还记不记得呀。”
江瀛神情灰暗:“对不起。”
法西娅:“你还跟我表哥分手,把他从你家赶出来了呢!”
边小澄把法西娅拦住:“你少说几句,让江总和叶博士自己谈。”回头又对江瀛说,“叶博士在房间里。”
江瀛走到叶初阳卧室门前,酝酿了一会儿勇气才敢敲门:“叶博士,我是江瀛。”
没人应他,他又敲了两下:“叶博士,你睡了吗?”
叶初阳迟迟才出声:“有事吗?”
江瀛喉咙紧了紧,嗓音发颤:“有话跟你说,我能进去吗?”
叶初阳:“时间很晚了,有事明天再说。”
江瀛:“五分钟就好,给我五分钟时间——”
叶初阳:“我困了,想睡觉。”
江瀛默住,静站了一会儿,道:“好,明天我再来找你。”
他从叶初阳房门前离开,往门口走去。
法西娅本来很生他的气,可看到他被叶初阳赶走,那魂丢了一半的模样,又开始心疼他。边小澄和江瀛一起走了,法西娅把房门反锁,立马去找叶初阳。
她推开叶初阳房间的门就走了进去,噼里啪啦地问:“表哥,你真的不打算原谅江瀛了吗?其实他也是身不由己呀。”
叶初阳坐在床上,拿着手机和海阳互发消息,其实从江瀛下飞机开始他就时时跟进江瀛的行踪,好几次险些忍不住跑去警局陪着江瀛做笔录。但是他按捺住了自己,因为他和江瀛之间有一道裂痕需要修补。
叶初阳发完消息,放下手机说:“他不是身不由己,他是自愿忘记我。他不信任我,以为我会轻易放弃他。”
法西娅:“可是,可是他心里没有安全感呀,当时他面临那么大的压力,会想逃避也是人之常情啊。”
逃避确实是人之常情,没有安全感也不是江瀛的错,但是叶初阳这次却不愿意充分为江瀛考虑,因为他这次确实被江瀛伤了心。
叶初阳扶住额头,疲惫地说:“不要再劝我理智,我平时已经足够理智了,这次我不想再那么理智。他把我忘了你懂吗?他把我忘了!”
法西娅懵了懵:“哦,我懂了。”
叶初阳身体往下一滑,躺在床上:“回房睡觉,帮我关灯。”
灯灭了,门关了,卧室里安静昏沉。
叶初阳侧过身面朝窗户躺着,看着窗外静谧的夜色,又陷入无边无际的心事当中。他脑子里杂绪太多,这一件事刚刚捋平,那一件又悄悄打结,此消彼长的烦忧深扎在心里,在小小的屋子里围困住他。他的思绪围绕着江瀛,但是江瀛却不是核心,他已经足够了解江瀛,江瀛在他面前透明到不需要再去深思,他是在剖析自己,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为江瀛激发出多大的耐力和毅力。若想和江瀛维持稳定坚固的关系,需要这些东西。
直到天色微亮,他才得出一个一如既往的答案:江瀛此人,他想抓住,就能抓住,但是需要他付出更多乃至不对等的宽容和爱护。简简单单的置换条件,但却不容易做到,或许长相厮守的爱情向来就不会教人轻易得到。
他捋出了头绪,心才静下来,在天亮时睡着了。
江瀛食言了,江瀛没有如自己所说的那样第二天联系他。第二天还没到上班时间,江瀛就去公司离职,配合各种程序被翻来覆去审查了半天,他又在公司里见到了关叔,关叔向他转告爷爷的意思,让他去海外,被他拒绝了。
关叔不再劝说他,看他的眼神也冷漠了,像是在看一个外人。
审查结束后,江瀛什么东西都没拿走,连留在办公室的西装外套都没有穿,一路下楼一路解下了领带,扯开了衬衫领口,摘掉了手表,走出写字楼站在街道人群中缓缓吐出一口气,没有回头也没有留恋的走了。
他开车去了医院,到了展星羽的病房外,发现门开着,里面有人。
海宏成正在开窗户,让窗外的阳光照进来,又把买来的花摆在桌子和墙壁的夹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