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尘不由得在心中感慨——玩,还是大哥会玩。弟弟并不算什么。
余程迈着阔步,往侧厅走去,他稍一挥手,便有锦衣卫应声小跑过来。他们身上的麒麟袍子晃眼,在日光下如同两团彩焰,似要燃进厅里来。
“取箭,叫小侯爷活动活动筋骨。”说着挑衅地看向贺渊,略有些嘲讽意味地说道,“卑职对侯爷仰慕已久。能同场竞技,乃卑职之幸。”
宋青尘差点笑出来。你仰慕他?
你不嘲讽他,已经不容易了。想到不久前,贺渊才擅自拔了他的配刀——按照原著,余程对待自己的配刀,就如同对待自己的爱妾,每天要“拥刀入眠”。
如今“爱妾”已经被别的男人摸了,还是被贺渊这个狗男人,给强行摸了!这仇不报能行?
“小侯爷,莫要故意放水。”余程一边把玩着骨箭,一边Yin阳怪气。
贺渊沉默了片刻,也开启嘲讽模式:“贺某何德何能,能借余指挥使的配刀把玩一二,更是荣幸。”
余程听完这话,不自觉间,已摸住了腰边的配刀。整个人像母鸡护崽一样警觉,手下牢牢握住刀柄。
贺渊继续调侃道:“指挥使这刀,似是有个雅名,名曰‘一支秋’?”
余程脸色已经渐渐变得不好,他一字一字道:“一枝春。”
贺渊不要脸的笑笑:“贺某粗人,约是记岔了。一不小心辱了这把刀,惭愧,惭愧。”话说到最后,贺渊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猛低头往他腰牌上看去。脸上立时收住笑意,不友善的睨了他一眼,又回过头,瞪住宋青尘。
宋青尘尴尬地低下头,三人间的气氛再次诡异,惹得丁岑都好奇的走过来。
对线可以,但不要误伤友军好吗。
此时一名锦衣卫已经折返,手里捧着三支棕褐骨箭。余程接下后,分别递给了贺渊与丁岑,悠哉道:
“皇城附近,不好用铁簇。二位请先对这骨箭的分量,稍做熟悉。”说着又特意看了贺渊一眼。
贺渊稍微掂了掂箭,脸上也有些意外的神情。不由得复掂了几次。
余程不屑地笑了笑,又补充道:“此箭中空,甚是轻便。小侯爷可以提早适应些。”
丁岑凑热闹地看了看贺渊,倏然指着厅外笑道:“远处有草靶,小侯爷大可开弓,先试上两箭。”丁岑摆出一副自己对种种武器都熟悉的模样,仿佛就等着看这个“小白脸”的笑话。
贺渊不知哪来的好脾气,回眸道:“既然如此……且容贺某,先试上两箭。”
贺渊果真就找人讨了一把梢弓,往草靶处走去。只见他后撤半步,挽弓,将骨箭架在左手食指上。两箭下去,均射中靶心。
但他本人似乎不大满意,快步跑至靶处,细细查看那两支骨箭的入靶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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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猎者下场已只剩一盏茶的工夫,宋青尘也移席,至皇帝所在的八角凉亭。大太监万福已经候在那里,周围几个小宦官忙里忙外布置着。众宾客也都不再坐厅里纳凉,押了注以后,纷纷出来观望,个个都兴致勃勃。仿佛一群鲤鱼,一下涌出了水面那般,泱泱然,往猎场聚过来。
贺渊他们三人约定,先猎满十只野兔者,胜出退场。后面再由其他猎者上场,继续比猎,与他们三人的名次分开计算。
丁岑望了一眼举着计分薄的小宦官,既而抓起弓,那模样……仿佛鱼进了水里,鸟归了山林。整个人从上到下,都透露出一种兴奋的气质。
余程则悠哉站着,一副随便你们什么saoCao作,反正我一定会赢的神情。他连弓都懒得检查,抱臂立在桌案边,鹰目望向远处将要打开的兽笼。
只有贺渊,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青尘暗里笑笑,估计他在想输了以后,要如何挽回尊严。
然而时间不等人,并没有给贺渊留下思考如何“挽尊”的时间。远处施施然过来一个穿红曳撒的小宦官,应当是这个猎场的掌事牌子。他过来窄声喊了句口令,便要燃香了——
哪怕贺渊他们三人当中,有人在一炷香内,没有猎满十只兔子,也要停弓下场。
三人此时均已握弓,做了起势。相对于其他猎者来说,贺渊他们三人的比试,难度非常高。堪称Yin间规则。皇帝饶有兴致,他一面饮酒,一面发出一些调侃的感慨。
但是宋青尘忽而紧张了起来——贺渊莫非要输了。
宦官一声尖窄的口令,从嗓子眼儿里猛地挤出来,远处兽笼即刻打开,几十只灰兔受惊涌出,猎场中一下混乱起来。实际场面与“猎”无甚关系,大部分是“射”的内容。
随着声声破空哨音响起,骨箭劈空飞出。三人的骨箭上绑着有不同的缨子,用以区分。一时间场中彩缨交替,缤纷了起来。
余程跟贺渊两人,当即撕的不相上下,丁岑略逊一些。眼看余程又射中一只。然而就在此时,一只玄色毛皮的兔子,在场中活跃的狂奔,很是扎眼。人们的视线都随之而去。
然而,与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