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兵器库,箭镞如铁羽,密密匝匝、根根森冷。
温甜女香,娇美人儿与此何等不融洽。
鲁肃眉目清淡中隐隐凌乱,昂立其中,躲过小女孩的调笑,尴尬维持着自己的庄重有礼。
兰儿的目光突然被室深处一个隔门吸引,她不自觉走去,鲁肃目光波动也不阻拦。推开门去居然是个整洁小室,一面壁挂着地图墙下砌着书籍,一面还有一小榻,另外一壁陈列的依旧是箭,只是似乎与外间有些不同。
这是鲁肃独自一人冥思绸缪的密室。他这一方秘密世界还未有人踏入。
兰儿从小到大有一痴病,专注一件事情就忘却全世界。看书如此,所以能过目不忘。此时她心全在箭头上,兴致盎然到处去看,从箭头造型、用材到箭柄长短粗细到尾羽质地,看得甚是用心。鲁肃看她的注目、比划,愈看愈是惊讶,小女孩不是纯粹好奇把玩,她所琢磨的都是他的铸箭要领所在,年纪轻轻,她是真行家!
而她专注的样子真是美地宁静动人,小脸粉白红润,目中有光,娇唇微启,似有淡淡辉曦。
素衣不掩光华,他一切似乎如旧,只是已不禁眼神中流露出赞赏爱怜。
此处都是Jing品!兰儿看到一柄奇粗的箭,尾羽硬且宽,眼睛一亮回头看鲁肃,却见他目光奇特地看着自己。她心里一烫,却仍问那箭:这箭很特别。
鲁肃微微颔首,目有笑意,道:此箭耐得大风
她点点头:
那么水战可用!
此箭水军适宜!
两人同时说,言毕都一愣,相视会心一笑。
忽然屋外有人敲门,并着急道:主人,小的有要事禀报!
鲁肃知道非紧急事情,他在此处不会有人打扰,便应声出去。
待他回来,脸上露出忧色。
何事如此紧急?
鲁肃沉声道:张六带人包围了城外鲁家别业,肃之祖母居住其中,眼下郑宝未必敢伤我家人,只是张六行径粗野,祖母年事已高,我需速去解围。只能告罪,请姑娘自便!
兰儿不说话,出奇地宁静,鲁肃孝顺之誉可比他的箭有名多了。
她没有礼貌地回应,而是轻轻把玩衣带,说,我如何自便?
鲁肃一愣,她的模样甚是无辜,握紧拳头,犹豫了一下,侧过脸去,平静道,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肃会派人护送你。郑宝虽张狂,对我却颇为忌惮。他未必能胁迫我,只是不想我为他人所用罢了。
这个他人明显就是她背后的吴人了。
他眼中方才的热切一扫而光,全被担忧压下,也就是她的一番努力白费了?
她伸出柔荑玩着那箭的尾巴,竟有些扎手。
她口里有些不平地说:子敬哥哥你个迂腐呆子,是不是你祖母在谁手里你就听谁的?
鲁肃转脸看着地图,心内痛苦,良箭识弓、俊才待主,多年筹划就是一处合意的用武之地。但是,他之所以迟迟未动是因为:肃无祖母养育无以致今日,祖母无肃奉养无以终天年姑娘,告辞!
他始终未看她,双手一握,一揖,转身欲离开。
却听得脆生生地一声:且慢!
鲁肃顿住脚步,听得她说:若是此时你祖母已在东吴地界了呢!
鲁肃一愣,大惊回头。
却见兰儿一脸坦然,还在玩箭羽也不看他,既然你因为祖母不愿离开,我到此处第一件事便是安排人悄无声息地带你祖母去吴郡,反正你早晚也要去的。放心,一路我安排有郎中随行,老人家一切无虞那张六围的只是空壳罢了!
有丝心虚,兰儿最终看他。
一看,心里一刺,只见他眉头紧锁,目光中满是失望。
他为何这么看她?
许久,他叹息,我错看了你,你根本替不得公瑾!言语虽轻却直切兰儿心里。
她愤愤到他面前,这话如何说起!
看她满脸通红,他冷脸侧去,道:
你用计如此,真君子大丈夫所不屑!
一句话并不重,从这么一个实诚人口中出来打中兰儿七寸。他看不起她,他说她心怀叵测Yin险狡诈问题是,她心虚的是,她就是啊,她并不知道他磊落至此,否则她决计不会有这么小人的行为所以兰儿羞愤交加,回嘴不得。
气极了,反而脑子一闪。不怒反笑。
站他面前,她坏坏地踮起脚,美丽的脸晃他眼前,说:我本来不是君子不是丈夫,只是一个小女子,不然你刚刚为何想亲我?
鲁肃一愣,皱眉道我没话没说完被小手封住嘴,另一只小手按在他胸口上:耶?真君子大丈夫可不能说谎哦,否则和我、张六就一样了呢好了,你说吧,没什么!
放开手,看着鲁肃张着口,犹豫半天,硬生生吞了反驳的话。
他气急转身,他不知是恼是尴尬,如何说谎?他想亲她,那香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