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智美又对着他一顿摇晃,可怜江月的身体就那么坐着不动,包智美似是无可奈何了,一咬牙,冲向了外头,她跑起来时撞到了怜江月的身子。倏忽间,一股刺鼻的汽油味钻进了怜江月的鼻子,耳边净是喊着“救火”“救火”的声音,屋外一片红光。
怜江月忙要去外面帮忙,腿脚却不听他使唤,别说走起来了,光是站起身就花了他好一阵,不过,这一站起来,他对身体的掌控又回来了。怜江月瞥了眼墙上的影子,那黑漆漆的影子仿佛在凝视着他。他抓了个木桶,皱紧眉头,跑了出去。
酒坊烧了起来。火已经烧得很大了,掀开了屋顶,矮矮的烟囱直往外滚黑烟。包智美不停在院子里的水缸和酒坊之间来回,提着木桶往酒坊里泼水。可这不过是杯水车薪,水缸里的水似乎用完了,她哭号着就要冲进酒坊里。就见那熊熊火光中,马遵一把拽住了她,厉声道:“小姑娘,我报了火警了,这火,我们是救不了的!”
这马遵另外一手还揪着一个人,正是早前那群来闹事的小喽啰里那个举着扩音喇叭的。怜江月看到他,上前就问马遵:“这是怎么回事?”
马遵将那小喽啰扔在了地上,道:“我来找你,就看到这个人在这里放火,我赶紧是抓了他。”
包智美闻言,扑到了这个小喽啰身上,又是掐又是咬的。小喽啰的双手被反绑在了身后,挣扎着道:“我还未成年,我还未成年!你们伤害未成年人!”
怜江月把两人分开了,对包智美道:“你冷静点。”
包智美满脸火红的光,一双眼睛也是猩红:“冷静??你倒冷静!你刚在才干吗?我是睡着了,你呢?这么大的味道你闻不到?你不是打架很厉害吗?这个人把酒坊都烧了,你怎么不打他!”
这时,千百岁的声音自两人身后传来,老先生跑了过来道:“这是怎么了?”
包智美一把推开了怜江月,坐在地上,瞥着头,咬紧了嘴唇,闷闷地生着气。
怜江月道:“有人放火烧酒坊。”
千百岁抓耳挠腮,在原地转了两圈,看着那滔滔火海,也是无能为力。马遵和怜江月都沉默着,饶是他们武功多高强,身手多敏捷,胆识多惊天,可面对这大火,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马遵发出了长长的一声叹息。
消防队在约莫十分钟后赶到,那时,火已经烧到了住人的屋里了,但火势弱了些,大约也是没什么东西可烧了。
消防员灭了火之后,跟着消防队来的两个警察便来问他们起火的缘由。马遵把那小喽啰交给了他们,向他们陈述了事情的经过。这喽啰见了警察,底气十足,梗着脖子喊着:“他非法拘禁我!他还打人!我要告他!”
一个警察就将他塞进了警车,另外一个也跟着上了车,这就要走。怜江月上前问道:“不用找屋主问问话吗?不用录笔录吗?”
开车的警察一笑:“笔录?小伙子,你电视看多了吧,等我们电话回访吧。”
说着,就走了。
那消防队也开着车走了,空气里到处都是焦味,烧得发黑的墙壁静静地竖在夜空下,一缕缕白烟自那酒坊的火灾残墟中升起。
包智美还坐在地上,魂不守舍地反复说着一句话:“现在还拿什么酿酒啊。”
怜江月上前安慰她道:“总是有办法的。”
千百岁道:“要不打个电话给小包的大哥吧?老房子烧了,可是大事……”
怜江月也正有此意。
包智美却一捶地,夺过了怜江月的手机,攥在手里:“不许打电话给包仁慧!”
千百岁拍拍包智美的胳膊,好言相劝:“小包啊,这种时候咱们还是得顾全大局,这房子是你们兄妹俩的吧?出了事,他也该知道。”
怜江月也劝说道:“和你大哥商量商量吧,或许这也能成为一个去告讨债公司的证据。”
包智美一吼:“你们都他妈的给我闭嘴!”
这包智美平时就是一个咋咋呼呼的性子,说话没个轻重,这时酒坊被烧,她又是急红了一双眼,怜江月和千百岁被她喝斥了,却都没介意,还都要上去扶她起来。然而,包智美用力甩开了他们的手,十分愤怒地说道:“你们到底安的什么心!说,是不是包仁慧派你们过来的?哦,我知道了,你们是讨债公司过来的卧底,就是要给我希望,又把我逼向绝路!你们,是不是巴不得我去死!!”
怜江月略有些不快了:“你这叫什么话,我和千老先生都是义务在这里帮你,我们也不指望你……”
包智美指着他的鼻子,变本加厉:“义务帮我?那是为了我好咯?我呸!我看你们是无家可归,无处可去,无事可作吧!你,怜江月,一个连自己爹是什么样一个人都不知道的无业游民!你是闲得发慌,来我这里逗乐,找我打发时间呢吧?
“千百岁,你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有孩子,有孙子,那怎么不回家?成天赖在别人家里算什么事?我看你家里是没一个人愿意搭理你,你就把我们当成你的家人了!你来我这里找归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