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闱放榜后,祁钰一下成了大忙人。揭榜后先是携重礼去看望了孟夫子和其他师长,又是宴请交好的同窗,又是其他中举的同窗互相宴请,各种宴会都排到了数日后。
家中更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有抱着稚子前来沾沾文曲星喜气的,有携了礼来恭贺的,也有来看看热闹的,王大娘站在门口面色红润喜不自胜,逢人便要讲起祁钰,就差敲锣打鼓广而告之了。
祁栾跟祁钰在家中迎来送往,累的腰酸背痛。下午人少些的时候,裴越差人来把祁钰叫走了。
裴越虽未中举,但并不影响他高兴。他在万肴楼顶楼要了间包房,包房中有一ru色汤泉,泡之解乏养神通体舒泰。祁钰来时裴越只着及膝亵裤要往汤池里下,见他来了忙招呼道:
祁兄也快来泡,我跟段东瑞说你要来,他一会也要过来。
祁钰不大习惯在外敞衣裸体,他走到桌边斟了盏茶,我在这等会段兄,你先泡吧。
万肴楼较周围建筑都要高一些,顶楼视野极好,可以看到蜿蜒曲折的河道,无边绵延的万家灯火,阿栾此时应该用过晚饭了,祁钰想。
段东瑞后脚过来,见祁钰坐在桌旁,忙拱起手脸上堆起笑,恭贺道:
祁兄当真少年英才,此番下场一举得魁,我等真自愧不如啊!
祁钰挑眉,段兄过谦了。
裴越听人来齐了,忙隔着屏风喊人,你们快过来泡啊,我一个人泡有什么意思。
段东瑞应声,叫上祁钰一块过去,站到屏风后开始解衣,见祁钰迟迟未动,不由笑道:
祁兄不爱泡汤?
祁钰微微摇头,把手放到腰带玉钩上解开。
段东瑞猜他是不习惯有人在一旁,自己脱完忙下到了汤池里。
祁钰脱了外衣内衫搭到屏风上,全身只剩下一条及膝亵裤。腰身紧窄肩膀宽阔,肌理线条流畅却不夸张。他沿着阶梯下到了汤池里。
裴越斟了盏酒放了串葡萄到托盘上,放到水面上推了过去。祁钰接过,一滴未撒。
段东瑞就着酒盏饮了一口,祁兄来年春可要下场一试?
祁钰拈了只葡萄放到口中,甜汁溢了满口,明年时间不太宽裕,试自然还是要一试的。
何时进京?裴越接着问。
最迟十日后,还是看阿栾的安排。她要跟她一群朋友道别,收尾书肆的生意,总是要花费几日的。
裴越了然。
三人又聊了聊酒楼的生意,饮了些酒,水汽氤氲,氛围难免有些不同。
经了上次花娘之事,裴越再想做那事也下意识先过问祁钰,阿钰,春风楼新调教好了几个ji子,身子还干净着,身段软的很,就跟猫儿似的,就在楼下,要不要叫上来瞧瞧?
呸,裴越说完就想扇自己的嘴,怎么跟个老鸨一样。
祁钰抬眼看他,剔透的瞳仁此时却黯沉沉的。
裴越看他眼神,心中莫名一凛,可他知道,这次有戏。他动情了。
祁钰别过眼去,冷声开口,不用。
有什么比给了希望又断然拒绝更让人懊恼,裴越端起酒盏猛灌了一口酒,心底不免又八卦了起来,语气揶揄:
阿钰这样守身,该不会是有心上人吧?
祁钰直视裴越,音色更加冷冽,没有。
祁栾穿过几条巷子,终于看到桥头人来人往的张记早点。
摊前一个嬢嬢忙前忙后,祁栾站在摊前,扬起笑脸,嬢嬢,张润之在家吗?
张母看到摊前这个找儿子的漂亮娘子眼前一亮。前几日儿子隐隐透出有进京闯荡的打算,她倒是不会阻止,好男儿志在四方,这道理她还是懂的。只是儿子已经及冠,还没有娶娘子,一离家从哪再找娘子?着实让她愁白了几根头发。
见眼前小娘子这么可人,多日愁闷一扫而空,他在!他在!,又扭身朝屋里喊道:张泽!快出来!有娘子找!
张泽听到母亲喊话忙走了出来,见到祁栾不由问道:
你怎么过来了?吃早饭了吗?
祁栾笑道:
你忘了?我说过走之前要请你和王二丫吃饭的。我阿兄昨晚醉酒回来现在还没起,我还没吃早饭。
张泽用油纸包了块蓬糕和桂花煎递给她。
张记早点的时令糕点为江宁一绝。桂花经梅子水煮,和上米粉加糖蒸熟,甜而不腻,有桂花香还有米香。祁栾欣然接过,拿起就吃了起来。
张母见两人这么熟稔,更是笑的牙不见眼,不停朝张泽使眼色。
张泽假装没看到,跟张母交代了几句,见祁栾吃完了,带她一块走了。
王二丫早就在万肴楼下等他们了。
祁栾订了个包房,三人刚吃完早饭一点都不饿,找了一副叶子牌在榻上打了起来。
晌午的时候,祁栾叫人上了菜还有几壶酒。
王二丫不胜酒力,饮了几口就面色红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