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Reborn将一盘生鸭脑摆在了她的面前,美名其曰缺什么补什么,还非常贴心地为她戴上了塑料手套。
于是绘里花的晚餐还没开始,就抱着马桶把隔天的饭也吐了出来。
“我要回家。”
脱力的少女愤恨地盯着他,声音微弱地控诉道。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可怜的小姐。”
餐桌前的男人慢条斯理地享用着他的牛排,兴致丝毫没有被她的狼狈影响到。
“等到一个月的时限过去,你就可以拥抱自由了。”
绘里花算了算,今天是她和Reborn相处的第三天,也就是说,她还得再被他折磨取笑二十七天才行。
……这是对她离家出走的惩罚吗?
“那么,首先。”
黑色的影子笼罩住了她的身躯,Reborn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她面前蹲了下来。他的五指修长,指腹带着常年握枪留下的薄茧,它似有似无地擦过她脸颊的皮肤,动作轻柔,带起一阵燥热。
“有件事情我需要你搞清楚。”
男人的脊背挺拔,锁骨在带着些小麦色的皮肤上撑出好看的形状,明明是这样动情的场面,绘里花却从对方的语气里听到了毫不掩饰的威胁意思。
Reborn用手帕擦拭她唇角残秽的动作停下了,他满意地看着她发红的耳廓和逐渐惊恐起来的神情,连微微挑起的眉梢都带了点愉悦。
“绘里花,对吧?”
Reborn凑到了她的耳边。
他念出了她的名字,尾音放轻,极尽暧昧。
“下次再对我宝贵的咖啡下手,我就送你去三途川旅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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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和Reborn相处的日子里,绘里花偶尔见过传闻中那位他的第三任情人,她不记得她的名字了,只记得Reborn对待那位美人表现得十分有耐心。
至少不会像对待她一样戏弄她。
绘里花偶尔思考过这个问题,然后得出了Reborn是把被迫带上一个拖油瓶的怒气发泄到了她的身上。
“我不是拖油瓶。”
午饭过后,她对着靠在沙发上阖眼小憩的男人这么宣布道。
Reborn因为她这句没头没脑的发言稍微睁开了几秒眼睛,他的眼底里看不到什么情绪,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呵地冷笑了一声,又很快地闭上了眼睛。
“我的记性很好,学东西也很快,记得全世界每个黑手党组织的人员情报,你要是下次出任务的时候带上我,我肯定比你那位情人有用的多。”
绘里花说得头头是道,然而Reborn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沉默了一阵,笼罩在眉间的困意消失不见,继而手肘搭在膝盖上,坐直了身子。
绘里花一脸惊讶地听着他报出了自己的身高体重生日,甚至连她三岁的时候被敌对家族绑架腿上留了一道疤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虽然知道他这样的本意是想告诉她,她那点能力没什么可惊讶的,最好放弃从这里逃出去的心思。
但是……
“你这样我会以为你暗恋我。”
绘里花可惜地摇了摇头。
“我对未成年小女孩不感兴趣。”
“我不是小女孩,前几天刚过完生日,已经十八岁了。”
“哦,那可真是让人惊讶。”他冷淡地瞥了一眼她看上去像是没发育过的身材,“需要我祝福你吗?”
“……我要诅咒你。”
受到了打击的少女板起一张脸,可能是有些自暴自弃,她现在一点也不怕Reborn之前说要送她去三途川旅游的威胁了。
“你以后肯定会遇见比我还爱惹麻烦的拖油瓶,数学考个位数的那种,还能平地摔。”
Reborn冷笑了一声。
“不会有比你还麻烦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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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Reborn而言,这世界上的确不会有比绘里花还要麻烦的存在。
她那时年纪太小,大概已经忘了,在此之前,他一共见过她四次。
第一次是在黑手党的交战中,子弹呼啸而过的声音因为她的啼哭而停了下来。
在这片充满了罪恶和痛苦的土地上,脚边的尸体还没冷透,新的生命却毫无预兆地降临。
他那时站在一边,冷眼欣赏着这一切,却倏地听见有人扔下了枪在痛哭。
他们抱着死去的家人、孩子、恋人,后悔地叫喊着“我们都做了些什么啊——”,咬着牙用手中的枪颤抖地对准了自己的头颅。
Reborn看着这一切,只觉得无聊。
他那时也不过是个少年,还没成为世界第一的杀手,却觉得不管是家人,还是朋友,都是无关紧要的羁绊而已。
他这么想着,第三次见到绘里花是在某个家族举办的黑手党聚会上。
他是为了任务而去的,却在路过休息室的时候被她拽住了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