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休息室。
两个高年级的级长在桌上分拣各自学院的论文,这项简单工作在此时仅有斯内普在的休息室显得格外煎熬,他们轻手轻脚,也不交流,埋头在一堆羊皮卷里翻找。
两下微弱的敲门声。
斯内普放下手里的报纸,看到推门进来的女孩,一向顺直的长发散乱在肩上,一段长一段短,有的被剪短到和下巴齐平,配上她纤弱素净的脸,奇异地显出一种凌乱的美感,即便这糟糕的样子应当客观地被称为滑稽。
什么事?斯内普理所当然想到她又惹了什么事。
伊芙愣了愣,走到他身边轻声向教授问好,麦格教授让我下课后来这里等她。
斯内普又拿起他那叠报纸看起来,伊芙站在原地有些无措,又听到他说,别傻乎乎地站着,坐下。
惯会刻薄冷待学生的魔药教授,挥挥手往让茶壶往空杯里倒上水,轻微的瓷器碰撞声音,伊芙接下凌空的茶杯,小心啜了口,被斯内普的黑咖啡苦得皱眉头。
有两道凌厉的目光看向她,一个是格林芬多的级长,另一个是拉文克劳的级长。
他们可没见过斯内普不讽刺人的和善样子,在面对学生的时候,或许是因为那是个斯莱特林的女孩。
伊芙赶紧放下杯子,挺起背端正坐好,那两个男孩的目光让她觉得自己多少有点不知好歹。
用苦味清醒你的大脑,以防在课上休眠。
我下午没有课,教授。
斯内普冷哼一声,听起来像是被斯莱特林这个女孩呛了声,一时没酝酿出更讽刺的话来。
格林芬多和拉文克劳憋着笑交换一个惊讶的眼神。
伊芙察觉到斯内普翻阅报纸的动作带着怒气,带出很大的声音,连忙补充道:但您说得对,感谢您的咖啡。
两个男孩分完论文纸匆忙离开的时候,伊芙已经皱着眉喝了半杯咖啡了,纤细手指捏紧了杯柄。
斯内普放下手直直地注视着她,头发怎么了?
噢只是,意外。
伊芙错开眼没看他,沉默一会儿从口袋里摸出什么东西来,递到他面前,巧克力。
甜食除了增加蛀牙外没有任何食用意义。
樱桃味的。伊芙拆开锡箔纸,整齐地掰下一小块递给他。
斯内普的冰冷眼神好像有所松动,看着她没说话,伊芙微微倾身,手指碰上他温热的薄唇,改善心情。
变形课后学生总是有很多问题,麦格教授也乐于解答,大约过了正常下课时间之后十分钟,麦格才回到教室休息室。
她看到斯内普和伊芙安静地坐在一块,一个看报纸,一个吃巧克力,融洽非常。
噢,西弗勒斯你也在,正好你也一起听听克琅奇小姐的事,毕竟她属于你的学院。
麦格说到最后学院(house)那个词的时候,伊芙立刻联想到斯内普带她去的那个地方,尽管狭窄老旧,但她两年多没和人相拥而眠,难得在不吃药的情况下无梦安睡。
她猜想那是斯内普在校外的家,这种想法触动了心底某个柔软的地方,称得上欣喜的情绪升腾起来,就像小时候背着妈妈在口袋里多藏了一块糖,在不能吃的时候也会偷偷开心。
她步入了另一个人的生活。
我在庭院里目睹了克琅奇小姐被人施咒,她的头发燃烧了起来,因为学生太多我没有找出罪魁祸首,但据她的朋友说,这样的恶性事件不是第一次了。
麦格在伊芙站起来的时候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让她继续坐着,自己把一叠作业本放到桌上。
你应当知道吧,西弗勒斯?她看着斯内普不为所动的表情,补充道,上周有人烧毁了克琅奇小姐的衣柜。
的确,她现在身上的新校服还是斯内普带着她去买的,霍格莫德的服装店没有这样的巫师袍。
很遗憾,她并没有告诉她的院长。斯内普挑起一边眉,看向女孩。
有什么线索吗,好孩子?你是否和同学发生了什么矛盾?麦格的话语总是在威严里透露出慈祥,让人莫名想亲近伊芙怀疑是因为自己养了只猫,而麦格教授也可以变成猫。
抱歉,教授我也不知道。
伊芙闪躲的眼神让斯内普觉得她只是在逃避这件事,逃避解决问题。
之后有任何问题都来告诉我好吗?
我会为她解决的,毕竟她是个斯莱特林。斯内普觉得心情更糟糕了,女孩递进嘴里的那块巧克力甜味还在舌尖,唇齿间却残留着涩味。
她的手在校服裙上无措地交缠,参差不齐的头发散乱着,眼睛里没有一点神采。
不过几天前她还在他的身下红着脸喊他的名字,纯真的面庞匹配着不合年龄的情欲与羞态,而此刻他却一点也读不透她。
十六岁女孩瘦弱的肩膀不只会为了欢爱颤抖,她独自在酒吧醉倒,缩在他的袍子里哭得抽噎,这些事是为了什么,她都不会主动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