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姒知道他一直都醒着。
可最终她一句话也不曾对他说。
翌日天还未亮,秦姒这时已经醒来,但是她没有睁开眼睛。她感觉到齐云楚略带余温的手指描摹着她的眉眼,捉着她的手指放在唇边轻吻。
“我真是恨死你了……”他声音轻得微乎其微,如同一根羽毛轻轻拨弄着秦姒的心。
秦姒只觉得只要他再多说两句话,她便再也忍不住了,恨不得立刻睁开眼睛瞧瞧他。至少,问一问他去如果不是回云都,那是要去哪里?
可齐云楚再无一句话,起身开始穿衣裳。
秦姒听着背后悉悉索索的声音最终没有睁开眼睛。
很快他出去了。
秦姒这才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只余她一人的宽阔华丽的马车,旁边他睡过的地方还有一些折痕。
她伸手摸了摸,那里还残留着他的余温。
不多时,外面响起了脚步声,他又回来了。
秦姒立刻闭上了眼睛。
很快地,一具带着晨起时身上被野外的露水沾身略微有些冰凉的躯体又贴了过来,随即一只冰凉的手探进了她衣襟里,激得她打了个冷颤。
那双大手滑过她的肌肤,不轻不重的揉捏着她最是柔软的地方,shi热冰凉的吻落在她的眼睛上,额头上,唇上。他冰凉的唇贴在她唇上,shi热的带着刚刚洗漱完有些清冽的气息的舌尖试探性的滑入她的口中与她深吻。
秦姒一颗心简直要跳出嗓子眼了。
他知道她一直在装睡,他故意的!
也不知他亲吻了她多久,秦姒简直无法呼吸,就在她考虑要不要睁开眼睛推开他时,他突然喘息着松开了她,替她掖好被角转身向外走去。
秦姒听见他刻意放得很轻的脚步声,紧接着一阵冷风袭来,随即又被遮挡的严严实实。
他走了。
秦姒立时重重的呼吸,将方才缺失的呼吸恶狠狠的补了回来。
走都走了,还非得撩拨她!
既然撩拨了她,为何不告诉她要去哪里!
这个男人越学越坏,她再也管不住他了!
秦姒越想越气,猛地掀开被子,一把伸手掀开了车帘寻找他的身影。
不多时,寂静无声的早晨突然响起了一阵马鸣嘶叫之声。
她赶紧趴在车窗看外面。只见野外重重密林之间的晨雾蒙蒙之中,身披玄色斗篷将自己遮挡的严严实实的齐云楚正低头正与齐三不知在交代什么。
齐三一脸不情愿的表情朝她的方向看来,然后点了点头。
齐云楚这时动作利落的翻身上马,斗篷下露出他坐在马背上略显得有些局促的长腿。
秦姒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衣冠胜雪的坐在马背上,两鬓编好的发尾处戴着两粒金珠,端地上一副金质玉相的好面孔,鼻梁上那颗sao情的痣总有意无意勾着她的眼睛。
如今她这样看他,依旧是那副金质玉相的骄矜模样,下颌处的线条较之从前更加棱角分明。只是金珠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左耳处垂着的镶嵌了红宝石的耳坠,总在他耳侧晃来晃去,晃得她心痒痒。
她说喜欢他戴耳坠的模样,他便这么一直戴着。
也不知他是不是知道她在看他,正要走时 ,突然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秦姒这次没有躲起来。她看着他那对少了些情致脆弱,多了几分凌厉的细长上扬的凤眸,一颗心像似没了归处,只想要跟他走。
两人对视了片刻,秦姒始终一言不发,然后看着齐云楚调转马头头也不回的走了。
秦姒在那儿坐了许久,直到齐云楚的身影化成一个黑点儿再也消失不见,这才收回视线。
她乏力的坐到,马车的矮几旁,这才发现上面摆着几样东西,应是齐云楚留下来的。
她见其中是一幅画轴,打开一看,只见画上是一个女子。一个笑起来时眼如弯月,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的少女。也不知画这幅画的人在她身上倾注了多少的情义,画中少女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之间皆是灵动。
画下角面还题着一行字:躲在乌gui壳里的狐狸。
署名是她曾经为他刻的那枚印章。
秦姒伸出手轻轻描摹着上面的字,忍不住笑了。
这个人,当真是小心眼地很。不过倒是跟她很像。
正在这时,红袖进来了。
她一眼就瞧见她手中的画,忍不住赞叹,“齐世子的丹青着实好!”
她说着看向一旁矮几,“啊呀”一声,“这荒山野岭哪里来的小乌gui啊。”
的
秦姒将手中的画递给她,伸手戳了戳躺在碧色琉璃盏,此刻正一动不动的缩在gui壳里睡觉,露出半截脑袋的乌gui壳又好气又好笑:“你瞧瞧他多小心眼,变着法的骂我是缩头乌gui。”
红袖笑了,“齐世子真是会哄殿下开心。”
秦姒没有反驳她的话,打开了旁边的一个檀木小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