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并没有喝。
她在思考。
她在想到了这种地步,她与齐云楚可以谈的还有哪些事儿?
良久,那杯冒着氤氲热气儿的茶冷却下来,她斜睨了他一眼,态度是前所未有的冷淡,“齐世子这半年长进了不少,没叫本宫失望。”
齐云楚冷哼一声,不应她的话。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是齐三回来了。
他领着两个伙计抬了重新买了洁净的木桶回来,谁知一推开门便瞧见一地的狼籍,自己的主子站在那儿一动不动,脚底下都积了一了小水坑。而那个骗了他一次又一次的女子正坐在那儿十分闲适的逗弄着自己的小狗。
齐三简直忍不住为自己的主子叫屈了。
他赶紧冲身后跟着的那两个人挥挥手,将门关好,一言不发的站在了一旁虎视眈眈的盯着秦姒。
秦姒见有人回来,此时此刻也不是说话的好时机,起身抱着怀里那只正扒着她的胳膊向外张望的小狗头也不的走了。
待她走后,齐三小心翼翼的问自家主子,“还要沐浴吗?”
齐云楚低头看了自己一身的狼狈,久久没有说话。
秦姒抱着花朵一路回了自己房间。
红袖连忙迎了上去,将花朵从她怀里抱过去,将早已准备好的吃食递到花朵面前。
饿了一晚上的花朵闻着碟子里的rou香呜咽两声,摇着尾巴欢快地吃了起来。
“殿下跟世子谈得如何?”红袖瞧她神色淡淡,忍不住问道。
秦姒托腮看着正在认真进食的花朵,伸手揉了揉它的脑袋,“长本事了,如今可凶了。”
红袖忧心忡忡,“世子既然大老远追过来,心中必然是十分思念殿下,为何如此?”
秦姒也不解。她皱眉,“你说他到底想要什么?”
她本来还想要跟他好好谈一谈,不过瞧着他那个模样,是不打算跟自己好好说话。如今就是碰他一下,都跟要了他的命一样。
那既然如此,他此次来的目的是什么?
“叫花蔷找人盯着他,莫要坏了大事。”
她话音刚落,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红袖上前开了门。
是赫连炔。
他十分不客气的坐到了秦姒面前,自顾自的给自己倒来了一杯茶仰头一饮而尽,面色是少有的Yin沉。
“我已经忍不下去了,动手吧。”
秦姒瞧着他灰蓝色的眼神里流露出的恨意再也无法遮掩,心知必然与他们的大妃有关。
不过她瞧着那个赫连烽也是实在讨厌的很。动手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都不是好东西。
她想了想,道:“动手可以,但是不能在叶城。一个王储死在大燕境内,可是不小的麻烦。”
赫连炔楞了一下,随即笑道:“你倒是事事为你的母国着想。”
秦姒摇摇头,“本宫是在为自己着想。今晚他不是约了本宫去夜市吗?你可以杀了他,但是你务必保证他死的消息是在南疆境内。”
赫连炔点点头,“我自有分寸。”
他二人又商讨了几句,赫连炔起身告辞。
临出门前,他突然回过头来看她,“你的那位美人世子知道兰景的存在吗?”
秦姒的脸色蓦地变了。
她抬眸冷冷看着赫连炔,“他若是知道,咱们这条和亲的路也就到头了。到时候,你可别怪本宫不顾及少时情谊。”
赫连炔笑了,“我只是在想,这世上是不是又多了与兰景一样的傻子。不过我瞧着,他倒是比兰景狠得多。作为老朋友我得提醒你一句,他这个人可没有兰景的良善,你可别玩火过头了。”
秦姒弯了弯嘴角,“本宫劝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大业未成之前,就算是觊觎自己的嫂嫂,也得藏着掖着,免得rou没吃到嘴里,反倒惹了一身sao。 ”
赫连炔眼神蓦地冷下来,眼神一抹狠辣,“反正过了今晚,他就是个死人了,我怕什么!”
他说着大步出了房门。
待他走后,秦姒将宁朝叫了来吩咐了几句,将所有的事情安排妥当后又去睡回笼觉。
可她躺在床上一想到齐云楚就住在她不远处的隔壁,实在是睡不着,又坐起身在那儿发呆。
红袖以为连忙替她点了安神香。
她拉过红袖的手,轻轻叹息,“你说他这个人到底在别扭什么?明明想得很,偏偏非得坚持,反正坚持到最后,还是一模一样的结果。既然如此,何必还要挣扎呢?”
她这个问题难倒了红袖。红袖虽然已经嫁过人,可是对这种事情知之甚少。
再加上秦姒这个问题问得毫不遮掩,她忍不住臊得慌,白玉似的面孔染了红霞,支支吾吾不知说什么好。
秦姒见她如此神态,好似懂了,又好似没懂。
她仔仔细细想了想,好像她都没有害羞过。
不过这算是理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