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哑巴只觉得死里逃生一般,脸上的笑意隐的干干净净,靠在冰凉的墙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这个齐云楚,简直就是个神经病!她得赶紧医好自己得病,想办法离开这里。
次日一早。
小哑巴便遵遗嘱去了王府中的司药局先是找孙太医施针。
大抵是齐王府人丁简单,司药局里面的医官都闲得很,扎堆聊天的聊天,晒太阳的晒太阳,唯有药童们忙碌些,在空旷的院子里晒着各种各样的草药。
小哑巴在廊下找到了正躺在摇椅里睡觉的孙太医。
孙太医那对仿佛从来没有睁开过的眼睛在她脸上扫了一圈,让药童拿出他的药箱,慢悠悠的掏出自己的银针开始替她施针。
她看着那比中指都要长细如牛毛的银针一根一根的扎在自己的头上,一会儿的功夫就被扎成刺猬。
小哑巴的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圈,看着自己的刺猬头,觉得新奇又有趣。
孙太医背着手眯着眼睛看着她,道:“可有感觉?”
小哑巴摇摇头。除了施针的时候有些疼,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孙太医转过身在身后那一整面墙的药匣子里挑挑拣拣,甚至都不用过秤,就捡好了几副药丢给她。
“早晚各服用一次,莫要吃辛辣刺激之物。”
小哑巴其实很想问问多久才能医好,可她开口说不了话,又见他又闭上眼睛开始闭目养神,又将话咽了下去,也闭上眼睛去仔细感受施针时有什么不同。
可遗憾的是,直到半个时辰以后,孙太医又宝贝似的将自己的那副银针收好,她也没什么感觉。
这半个时辰下来,她脖子都要僵了,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向孙太医作做了一辑。
孙太医大约见她是个知礼数的,捋着胸前白须,缓缓道:“你的嗓子只要每日按时服药,不出三个月应该便能重新说话。但是你的记忆老夫并不能保证。人的大脑结构极其复杂,老夫日日为你施针去除脑中淤血,至于你能不能想起来,或是想起来多少,老夫并不敢保证。”
他说完仔细打量着眼前生的细致白净,细眉杏眼,眼里始终含笑的少女,试图从她脸上寻找一些其他的表情。谁知她听完之后,只是走向旁边作记录的笔墨前,弯腰提笔写了一行字递给他,然后再次冲他拱手,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孙太医的眼睛终于睁大了些,眼神里散着Jing光,低头看着手里那张堪比书法大家的手笔,只见上面笔走龙蛇写着两行字:尽人事听天命。
“师父,这样的人物,居然是个书童?”这时旁边一直研药的药童凑了过来,惊讶的看着那副字。
孙太医看了一眼那逐渐消失在院中,徒留一抹灰色高挑身影的少女,总觉得他曾经在燕京时也见过这般钟灵毓秀的人物。
是谁呢?时间太久远,他实在想不起来了。
……
小哑巴提着药去了上次齐三带她去的下人用膳的小厨房。
她在里面翻翻捡捡,终于找到了一个被烟醺的有些发黑的药罐子。
她一手拿着药,一手拿着药罐子,一时犯了难。她方才忘记问问这药该如何煎煮。
煎煮煎煮,是否应该先煎一下再煮?
小哑巴想要找个人询问一二,只是眼下早饭时间才过,这会儿大家各司其职,整个院子空无一人。
她叹了一口气,准备先洗一洗药罐子,谁知迎头撞上了一人,手中的药罐子跟药应声落地,“啪”一声摔得七零八落。
“对不起,没事儿吧?”撞她的人沉声道。
小哑巴低头看着散落了一地药罐子尸体。药罐子打烂了。她方才找了许久才找到这么一个,看来得麻烦齐三了。
她抬眸看了一眼,眼前嘴里说着道歉的话,可脸上半点歉意没有的丫鬟。
只见她个子比自己还要高,肤色白的没有半点血色,生的浓眉大眼,穿着一身王府中三等丫鬟服饰的女子。
最奇特的是她的眼珠颜色竟然比一般人的浅,显得有些疏离冷漠。
真是个怪人,怎么瞧怎么觉得她身上的衣裳与她气质半点不符合。
小哑巴暗道自己真是想多了,王府的丫鬟应该是个什么模样气质,谁说的好呢。
她赶紧弯腰将地上的药一样样捡起来包好,那丫鬟赶紧蹲下来帮她一起捡。
“我叫十一。”她头也未抬道。
小哑巴愣了一下。
她正目光灼灼看着自己,薄唇紧抿,下巴没有一般女子的圆润或是纤细小巧,反而与男子一般坚毅。
她开始觉得眼前的丫鬟有些不对头,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她的手。
果然,她的手一看就是常年习武之人的手。虎口粗,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整齐。手背上有些细微的伤痕,露出的右手手腕还有一处拇指大小仿佛是被火烧伤的痕迹,看着应该是新添不久的。
小哑巴冲她笑笑,往后退了一步,找了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