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们大军主要投入南方战场,北方只有这么七万人,虽说都是Jing兵,但也禁不起攻城战的消耗。肖宗镜非是一般人,借由坚城,他可使的手段太多了。”
“呵,自从杨亥一死,这肖宗镜的大名就被吹上了天。是不是真金,总要用火炼一炼才知。韩琌,你不是与他颇有渊源,他当真如此强悍?”
一阵静默。
“你可向来天不怕地不怕,此番竟被他吓破了胆!”
姜小乙在外听得心惊胆战,她想起韩琌那一身的暴戾之气,活像个炮仗,被人如此一激,岂不是要炸了。
很快她就听到韩琌的回应。
“战场之事我不Jing通,我最多只能带百人的队伍,上万人的战场我无法指挥。我不怕肖宗镜,但我怕我带的士兵白白送命,打仗非是匹夫之勇,崔将军,请三思后行。”
他声音异常平稳,听得姜小乙微微挑眉。
这还是那个满身杀气的疯子吗?
周围人总说刘桢和韩琌是刘公的左右手,至此她才了悟其意。
“刘桢!你拿个主意吧。今早刚刚来的信,南方战况危机,我们本该前往支援,结果半路来此,已经耗了一个多月了,再不做决定,万一钱蒙军出了事该怎么办?”
又是一阵静默。
姜小乙都能想象到,刘桢紧锁的眉头。
这时,面前忽然走过一老者,穿着一身褐色短打,个子不高,身材消瘦,微微弓着腰。他背着手走路,脚步快捷轻盈,看着颇为硬朗。姜小乙没看清他的脸,他一阵风似的进入了大帐。
帐内争吵顿时停止,众人齐声道:“见过主上!”
姜小乙腰杆一挺,主上?那老头就是刘公?
众将七嘴八舌,陈述意见,各种担忧焦虑呼之欲出。
刘公听完一圈,笑呵呵道:“为何要如此担忧?古有长平之战,秦赵两军对阵长达三年,期间双方的暗地博弈,尽显战争之高妙。越是庞大的战场,越是巨细无遗的纤毫之争,赵国君主看不透,临阵换将,匆匆决战,遂至一败涂地,难道我们也要犯同样的错误?”
众将:“这……”
刘公:“至于钱蒙军,各位不必担心,钱老将军征战一生,其心念非常人可比。诸位各司其职,各尽其责,则我军必胜。”转头又道,“刘桢,皇城侍卫营有一批近七千人的卫队,身经百战,足以以一当十。我要知道这七千人的去处,是否跟随肖宗镜来了庆县。你想办法联系宫中眼线,对方要多少银子就给多少银子,开什么条件便答应什么条件。一定要问仔细了。”
刘桢:“是!”
刘公:“其余人接着叫阵。”
众人:“是!”
一番交代,干净利落。
帐帘掀开,刘公背手离去,老头来去如风,只留给众人一道雷厉风行的背影。
姜小乙看得瞠目结舌。
战场变得越发沉默。
第二日清晨,肖宗镜再次在城楼喝茶,望着苍茫的北方,若有所思。
李临熟悉他的脸色,上前问道:“大人可有吩咐?”
肖宗镜:“敌阵的味道变了。”
李临不解:“味道?大人何意?”
肖宗镜沉思片刻,道:“联络柳州,限他们半月内取下项城。”他修长的指尖摩挲着茶盏的边缘,淡淡道:“速度要快,得在宫里的虫子放出消息前,回防天京。”说着,他平静一笑。“这出空城计唱不了几天了。”
第99章 玩完前夕。
又过了半月, 消息传来。
一封信,上面只写了一个字——柳。
刘桢见字,惊出了浑身冷汗。
肖宗镜此举, 实是拿捏了他们的命脉。
现在位于南方的钱蒙军, 如果想要北上进攻天京城,有两条路可选。一是从齐州直插天京南侧, 这是最近的路线,但是这条路上多是坚城,易守难攻。第二条路是从正北边绕道,自西侧进攻天京城, 这条路上城池荒废,驻军薄弱,但是路途遥远 ,且有多道山岭需要翻越, 是一道疲军之路。
是绕道迂回, 还是直捣黄龙,这关系到刘公军的整体战略布置, 是一个格外慎重的决定。
同时,这也是一个格外隐秘的决定。
而这个决定, 已经被肖宗镜猜到了。
——他们选了第二条路,绕道北上。这是开战前便制定好的计划。但钱蒙并不打算一个个城池打过去,虽然攻城难度不大, 但却过于费时, 容易生变。他的计划是绕过前方城池,全速奔袭,但他们不可能就这么赶到天京城,因为身后的敌人一定会追击, 他们必须在被追上之前,找到一处落脚之地——此地就是柳州。
柳州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地理条件特殊,位于深山,居住的多是些山民,与外界来往不多。城大人空,情况与滨州十分类似。此类与世隔绝的地方都有一个天然的好处,就是一切行动都可以做到不动声色。另外,柳州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