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主动停了下来,以免事情太过火。
谈听瑟两手抓着他手腕匆匆看了一眼,裹紧了围巾就要一声不吭地往回跑,却又被陆闻别拦腰抱了回去。
“我已经给过你拒绝的机会了。”他冷不防地开口道。
“什么拒绝的——”她猛然反应过来,再开口时声音低了一大截,“我要是想拒绝,还轮得到你刚才问吗?”
显然,陆闻别指的是“女朋友”这件事。他让她“纠正”,但是她却默认了。
话音落下,陆闻别却沉默下去。
半晌,他问:“想好了?”
“如果我刚才否认了,你就会放弃吗?”谈听瑟没好气地问。
他蓦地笑了,“不会。”
“那你还问我干什么。”
“因为我不敢确定。”
不敢。
这两个字让她有点恍惚,但她何尝不是还有些“不敢”,但是眼下她没什么害怕或顾及的。
“想好了。”脸上的热度还没散,谈听瑟平静地答道,“只要你不让我后悔。”
陆闻别俯身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她的耳朵,说出来的三个字是前所未有的郑重与沉稳,“不会的。”
……
按照过年的习俗,农历新年第一天不宜走亲访友,所以陆闻别的车只在谈家别墅附近短暂地停了一小时,人没能进去。
当然,晚上九点这种尴尬的时间点他也不可能进去拜访。
按照谈听瑟的设想,剩下三天她可以跟陆闻别见一见面,然后第四天她就按照原计划返回巴黎。
最后实际情况也跟她想的差不多。可她怎么也没想到,每天都来接她出去“私会”的男人,会在第四天中午堂而皇之地踏进谈家。
她几乎以为陆闻别决定要跟谈捷摊牌,吓得差点转身慌不择路地跑回楼上。
“小瑟,”谈捷笑道,“看看谁来了。”
谈听瑟勉强维持着平静的表情,干巴巴地笑了笑,从楼梯上磨蹭下来站到谈捷身边。“陆闻别”这三个字叫多了,“陆大哥”三个字就叫不出口了。
陆闻别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走近,最后垂眸真的勾唇笑了,再抬眼时一本正经,“几年不见,小瑟变化很大。”
“是啊,长大了。”谈捷欣慰地点点头,倒也没注意谈听瑟没喊人的细节。
接下来的一顿饭吃得她坐立难安。
好在她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陆闻别没有不顾她意愿跟谈捷摊牌的意思,也没有任何会暴露端倪的言行。到底是年长十岁的人,从语气到眼神都比她更沉得住气。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有点微妙。
陆闻别一直是和谈敬走得更近,后者去世之后跟谈捷的往来略多了些,以维持着往日的情分。但真有多亲近也算不上,所以谈捷在饭桌上谈及的话题也是点到为止。
只不过再点到为止,有些问题也是避不开的。
例如……
“闻别,怎么这几年一直没见你身边有人?还打算再等等吗?”谈捷笑眯眯地问,很知趣地没有提及许家的事。
谈听瑟目光一顿,抬眸飞快地往对面看了一眼。
“不急。”陆闻别沉yin道,往后靠时状似随意地笑笑,视线却谨慎而探究地从面前那人身上掠过。
“也是,婚姻大事,好好斟酌。”
谈听瑟心底一松,然而松懈下来的神经却又敏锐地集中到“这几年”三个字上。
这几年没有,意思是前几年就有吗?
她慢吞吞地抬眸望过去,正好跟陆闻别四目相对,他分神看一眼谈捷,确定对方正在喝酒后才迟疑着朝她略一挑眉,表示询问。
谈听瑟凉凉地别开眼。
忽然,陆闻别一本正经地问道:“小瑟怎么不吃了?”
她僵了僵,一边说自己吃饱了让他们慢吃,一边就要起身离席。
谈捷却想起什么似地抬起头,“小瑟,你航班是四点对吧?”
“是四点,一会儿就该出发了。”
“这么巧。”陆闻别看了眼腕表,那表恰好是三天前落在谈听瑟衣袋里的那一块,随着他的动作清晰地展露在她眼前,“我正好要去机场接朋友,顺路送你?”
“这样太麻烦你了吧。”谈听瑟清了清嗓子,矜持而客套地推辞了一下,“司机可以送我的。”
这向来是社交范本,通常对方再盛情邀请一下,当事人就会“不好意思”地答应下来。
结果让她没想到的是,陆闻别竟然还真的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样啊。”
谈听瑟睁大眼。
下一秒,陆闻别眼底滑过难以察觉的笑意,“不过既然是过年,还是让司机休假吧。小瑟觉得呢?”
“有道理,反正是顺路。”谈捷没多客气,“小瑟,那就让你陆大哥送你吧。”
谈听瑟耳尖心虚又雀跃地热了起来,却也到底没逃过这一声称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