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餐休息时,谈听瑟拿着手机看葛欢的消息。葛欢最近在澳洲,过段时间就能来法国,虽然说是为了度假休息,但其实更多的是借着这个机会来看她。
她正高高兴兴地回复,冷不防听见伊兰开口:“谈,你是不是跟诺埃教授关系不错?”
话音刚落,其他两个女首席都齐刷刷地扭头看了过来。
谈听瑟动作一顿,抬眸不动声色地笑笑,“我之前担任过主役,被教授指导的机会要多一些,不知道这算不算‘关系不错’?”
“我之前也是。”立刻有一个女首席接话,“伊兰,这次教授肯定也会给你很多指导,你会有很多收获的。”
剩下一直没说话的那个人也开口附和。
话题中潜在的风向顿时改变。严格来说他们几个都是竞争对手,夹带利益的桃.色关系自然而然会让人猜忌和戒备,但主动表现出和这样一位业内专业人士关系匪浅、并以此为荣的话,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伊兰的表情有瞬间的僵硬,不过很快又调整过来,笑着点点头。
谈听瑟淡淡看了伊兰一眼,见对方没有再说话的意思,便垂眸把没编辑完的文字补全,发给了葛欢。
等回复的间隙,她又去回想刚才伊兰别有用心的那句话。
她确定自己和诺埃之间的事除了科琳外没人知道,伊兰这么说大概是看见了昨天她跟诺埃在走廊上说话。现在她们要竞争a组女主角,对方有所戒备很正常,但是没证据的事故意说出来就是另一种意思了。
没过多久,多丽安和诺埃来了,要求他们每个人按照要求再跳一节独舞选段。
“就跳《天鹅之死》吧。”诺埃说。
《天鹅之死》实在太有名,对芭蕾略有了解的人都不陌生,作为芭蕾舞团的女首席则更加熟悉。
谈听瑟曾经把许多演员跳这段独舞的视频看过无数遍,她自己也练过无数遍,所以还算有把握——不管是这段独舞中的难点与高光时刻,还是该如何投入与释放感情,她都有足够的认识与理解。
她是最后一个跳的。偌大而空荡的教室成了寂静简单的舞台,虽然没有漂亮的tutu裙作为天鹅的翅羽,但肢体语言弥补了一切。
诺埃专注又出神地看着教室中央起舞的身影。
漂亮、优美、灵巧又不失力量感,最重要的是那无可比拟的灵气,几乎就要让人觉得她就是一只真正的天鹅。
他目露痴迷,接着会心一笑。
很快,这一支舞终了。
跳完最后一个动作后,短时间内谈听瑟都伏在地面上没有动,她的胸口因呼吸而起起伏伏,所有的意识一点点从丰沛悲情的情感中抽离。
起身时,谈听瑟看到多丽安与诺埃渐渐回神,然后四目相对低声交流着什么。虽然诺埃的表情看不清,但多丽安的脸上却满是赞许与肯定。
她不自觉地勾唇笑了笑。
伊兰站在不远处,冷淡的目光中是藏不住的敌意。
“我之所以选这一段让你们跳,是因为这次的新剧目中有情感相似的片段。”过了会儿,诺埃转过身重新坐好,微笑着望着他们,“值得高兴的是你们的实力都没问题。虽然我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决定,但还是不想这么早就敲定下来。明天开始先按部就班地排练吧,我会依照你们的表现给最后答案的。”
几人纷纷应声,神色各异。
有了过去那次的经验,谈听瑟已经提前猜到诺埃不会这么早确定人选,所以并不意外,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然而她这副模样落在伊兰眼里却顿时变了意味,成了胸有成竹、对结果毫不担心的讯号。
“时间不早了,你们可以回去了。当然,如果想留下来自己训练也可以。”诺埃看了眼腕表,“但回家的路上记得注意安全。”
如果是平时,谈听瑟会留下来再跳一会儿,但今天她打算去买新舞鞋,所以换好衣服后就拿着包离开了剧院。
她特意在更衣室里多磨蹭了十几分钟,然而走到路边时却依然撞见了还没离开的诺埃。更糟的是,他显然是在等人。
“怎么才出来?”看见她时,男人笑起来,目光显得深邃而多情。
……竟然还是在等她。谈听瑟尴尬地抿了抿唇,“在更衣室接了个电话。你在等我吗,教授?”
“当然。你开车了吗?”
“……没有。”
“那正好,我送你。”
“不用了,”她赶紧拒绝,“我还要绕路去买舞鞋,就不麻烦您了。”
“现在去吗?”诺埃低头看看腕表,“那边只营业到九点,不管是我送你还是你自己赶过去都来不及了。”
“九点闭店?”谈听瑟愣住。
“秋冬两季闭店时间会提前一小时。”
她这才记起来,讪讪地笑了笑,“我忘了已经入秋了。”
他失笑,又无辜地挑了挑眉,“既然还打算去买鞋,看来是不急着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