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姨迟疑地看了谈听瑟两眼,恰好这时电话自动挂断,她只好放下手机,后面陆闻别又打来的几个也没接。
谈听瑟稍微松了口气。
虽然知道不太可能,但她还是希望自己回去之前陆闻别就已经走了。
两人走到某片树荫下坐着。这个位置隐约能看到住院部大楼的门口,但同时又被重重树干挡着,不容易被人看到或打扰。
谈听瑟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方姨说着话,时不时转头装作不经意地往大楼门口的方向看一眼。
期间陆闻别又打来一次电话,但她依然没让方姨接。
她们一直坐在长椅上闲聊,直到临近平时输ye的时间,方姨两次提醒说该回去了,谈听瑟也清楚没什么理由能再拖延,这才不情不愿地站起身。
或许陆闻别会等不耐烦直接走了吧。她跟在方姨身后,垂着眼若有所思。
然而回到十五楼推开病房门时,直直对上的却是男人隐有薄怒的脸。
对视片刻,谈听瑟若无其事地将目光移开。
“陆先生,您来了啊。”方姨一脸讪讪。
见状,猜测都得到了证实,陆闻别觉得自己明明该生气的,可人真站到了面前,他又莫名气不起来了,最多只是生自己的闷气,对她只剩无可奈何。
“你们去哪儿了?”他问方姨,却直直地盯着她。
“谈小姐说病房里闷,想出去散散心,所以不知道您来了。”方姨干笑道,觉得自己还是先回避一下比较好,“那个,我去一趟护士站,你们先聊啊。”
身后是方姨离开的动静,谈听瑟垂眸默默从陆闻别身侧经过,因为怕他又伸手拉住自己,所以后背像有一根弦紧绷着。
然而他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两人相背,她走到床边时微微松了口气,可那口气还没真正落下来,就又因为蓦然响起的男声而收紧了。
“你在躲我?”没等她回答,他又道,“就算躲我,是不是也应该顾及自己的身体和安全?至少接我的电话,跟我说一声。”
袖口在她手里攥出褶皱,“我没躲你,只是没带手机下楼而已。”
陆闻别转头望着她的背影,额角突突跳着的青筋终于慢吞吞地偃旗息鼓。
他极轻地叹了口气,唇角抿紧往下压了压,没再说别的什么。
虽然清楚她大概率又是找地方“散心”去了,但却控制不住地担心会不会有什么意外情况。为此他还挨着问了十五层的护士,排除了一些不好的可能。
躲就躲吧,反正现在她就在他面前,也有机会把一些话问清楚。
“昨晚,”沉yin片刻,陆闻别掩饰好一切情绪后沉声开口,“谢谢你发给我的那四个字。”
谈听瑟没有回答。
他没有就此打住,又问她:“为什么?”
“一句祝福而已,陆先生不用这么当回事,我想起来就顺手发了。”她背对着他,若无其事地道。
“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
他慢慢摇头,好像也不在乎她是否看得见,“我以为……”
剩下的话他没有再说,晦涩地堵在喉间,如鲠在喉。
谈听瑟却出乎他意料地转过身,平静地看着他,“你以为什么?以为我会格外厌恶这一天,还是觉得我不可能好心给你一句祝福?”
他定定望着她,默认了。
“我早就说过了,那些事情对我而言都已经过去了,因为我想要新的生活。所以不管是你的生日还是别的什么日子,我都不在乎。”她微微一笑,“一句祝福而已,就当是你天天跑来医院的报答。”
如果是之前听见这些话,陆闻别只会觉得她是想再次跟自己划清界限,但现在他却看到了别的可能。
他慢慢走上前,在她面前站定,满脑子都是昨晚在车里看到那句生日快乐时的情景,以及稍微冷静下来后一点微妙的不安。
他不想再拖延下去了。有些话必须现在就要说,因为眼下或许就是最好的时机,他想要抓住这个机会。
“小瑟,”陆闻别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没让她再费力地仰头看着自己,“不管你相不相信,有些事我都想让你知道。”
她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慢慢落下来。
“这两年多以来我一直在后悔。”话音落下,他清晰地看到她瞳孔因为紧张而缩小,眼睫也不受控制似地颤动。
这句试探性的开头并没有被她打断,他心跳蓦地加快加重,喉结滑动几次才稳住声线,“当初我说的那些话并不是我的本意,我没有和许诗薇订婚,也没有玩女人,你也不是插足者,自始至终我都只想对你负责。我是个男人,还是个比你年长的男人,责任在我。”
“我自以为是理智与利益至上的人,所以才会口不择言。但我伤害了你,这是事实。”
“就像我之前说过的,那晚我的确喝醉了,但没有醉到认不出面前的人。”他以为只是个旖.旎荒唐的梦,没想到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