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手无寸铁,也寻不见钥匙解开这困着自己的锁铐,只能如同困兽囚鸟般被囚于此处。
肃宁紧攥双手,压抑着心头强烈入骨的恨意。
突然门扉吱呀一声, 一婢女提了盏灯推门入内, 肃宁闻声抬眸,循着声音看去, 只见那婢女身后紧接着走出了一个人,是甄允。
甄允在婢女之后进入房内, 他先是借着灯火的光亮打量了眼内室床榻上已然昏沉失去意识的甄渊,从婢女手中接过灯笼,往肃宁跟前走了过去。
到肃宁跟前后, 甄允从腰间取出一支钥匙, 示意那婢女解开了肃宁脚上锁链。
婢女解开肃宁脚踝上锁链,扶着她紧随甄允走出房内。
出了内室立在院中,甄允恭敬行礼道:“小辈甄府独子甄允,见过郡主。”做足了小辈姿态。
甄允此话倒是没错, 眼下甄家满门也只他一个儿子养在府中,自然是甄府独子。
原本脸色清冷的肃宁在听到他的称呼后,乍然抬首。
“你知晓我的身份?”她有些惊疑。
甄允微颔首,接着道:“郡主不必惊讶,在下多年前便已知晓您的身份,这些年来也一直想要助您和阿姐母女团聚。阿姐那日与您在金陵相见时的模样,便是因为她看见过我暗中送到她跟前的您的画像。父亲忌讳提及您,府上与您有关的物件都藏得严实,阿姐从未见过,原也不知您模样,是我费了心思,才让阿姐有机会见到您的画像。”
肃宁愣住,眼前的少年年岁不大,却筹谋极深,她心中防备提起,谨慎反问:“你所图为何?生母是谁?”
甄允闻言眼中神色一滞,瞬间又恢复往常模样,回话道:“在下所图与郡主应当不谋而合,无非就是要该死之人受报应罢了。至于在下的生母,无关紧要之人罢了,您也不必知晓。”
甄允平生最恨的便是自己的生身父母,他们一个拿他当保命的筹码当逼婚的底牌,另一个视他如累赘灾祸,他打小便受尽父母冷眼折辱。幼时养大他的nai娘,更是因父母的恩怨纠葛死于非命。
那时他年岁尚小,父亲与母亲不睦,借醉酒之故,刻意做出与nai娘亲近的模样,离间了他母亲与nai娘,让那时歇斯底里宛若疯魔的母亲杀了nai娘。
幼年时扭曲的经历,养成了甄允如今的性子。
甄家一宅子疯子,甄允更是打小就成了个小疯子。
肃宁看着眼前的甄允,只觉他的模样与记忆中甄渊发疯的样子几乎如出一辙。
“我要甄渊死,要洛儿平安活着。”肃宁闭了闭眼,道出心中所求。
甄允突然一笑,那笑声讽意苍凉,他眼神血色翻涌而起:“好,郡主尽管去做,在下会为你扫清后患。至于阿姐,您放心,允儿幼时受她善待照料,必定尽其所能保她平安。”
肃宁依旧在打量着他,却猜不透,他所言几分真几分假。可眼下,已然由不得她多番思虑衡量了,她必须在甄洛回京前杀了甄渊。
甄允看穿她的顾虑,淡淡一笑,俯身将手边灯笼放在她跟前。
“今夜夜色昏沉,这盏灯火,留给郡主您一用,在下退下了。”甄允话落,同婢女一道离开。
肃宁看着脚步摇曳闪烁的烛火,神色一时晦暗不明。
时间点点滴滴逝去,夜色的浓暗也愈发加重,肃宁回首看了眼睡着甄允的房间,面上寡淡却凄怜的笑了一笑。
她终于抬手拎起灯笼,提步缓缓走近内室。
肃宁踏进内室,取出灯笼内的烛火点燃内室的蜡烛灯盏,而后取出甄渊用来抽打她的长鞭,缓步走近床榻。
她用满是鞭痕的手,一点点将甄渊绑在了床榻边沿,让他即便清醒过来,也无法动作。
做好这一切后,肃宁取了灯盏,又回到床榻边沿,她举起灯盏烛火,让那摇曳的火苗一点点吞没床帐的幔帘。
火光渐发亮起,内室弥漫起烟气,肃宁置身火焰之中,面容被那火光衬得妖异可怕。
床榻上被绑着的甄渊,终于呛醒了过来,他连咳不止,一低眼却发觉自己被鞭子绑在床榻边沿无法动作。
甄渊怒极抬眼,肃宁在火光中的面容就这样映入他眼帘。
明明死到临头,可甄渊这疯子在瞧见她在火光中的模样时,脑中第一瞬闪现的念头,却是觉得她在火光蔓延之境,美的如同地狱鬼魅,凄怜而蛊惑。
肃宁在火光中仰天大笑,那笑容有数载隐忍多年苦楚,有畅意有解恨,可她眼尾的泪水却在火光中格外的光亮。
“甄渊啊甄渊,你想过吗,有朝一日会死在我手里。”
想过的,无数次想过。
甄渊曾在无数次午夜梦回时,盼着枕边的肃宁能亲手杀了他,了结这纠葛不清的恩恩怨怨,结束他荒唐可怖的一生。
火势愈发的大,吞没了甄渊,他身上皮rou被烧毁,脸上表情因疼痛而扭曲,可望向肃宁的眼神一如既往的炙热。
“死在你手上又如何,你还不是要给我陪葬!”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