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谨说得义正言辞,“反正我就是个画手而已,又不是什么大家,早被画家界断定了有辱斯文,逐出门墙之外了。”
“那你刚才还……”
“刚才能怪我吗?”
傅棠奇道:“难不成还怪我?”
“当然怪你了。”严谨理直气壮,“这么多美味佳肴,你不让我吃也就算了,还得一直看着画。你就不觉得,这种行为太残忍了吗?”
傅棠:“……行吧,我的错。这些菜你画完了,都可以带回去。”
严谨喜道:“好兄弟,就等你这一句了。”
烧尾宴未开之前,引凤楼先推出来留客的,肯定不是Jing华。真正让人恨不得吞掉舌头的美味,肯定是要在烧尾宴上压轴的。
可饶是如此,借着这么一股东风,引凤楼也名声鹊起,很快就超越了大部分的同行,成了京城里人尽皆知,为人津津乐道的大酒楼了。
宋汐算账的时候,看着账面上的盈利,笑得眼睛都快没了。
她再一次觉得,她家棠儿就是个宝,每一次发掘,都会有新的惊喜。
哦,对了,棠儿不喜欢别人叫他棠儿。
不过,她也就是在自己心里偷偷喊一喊嘛,不让他知道不就行了?
嘻嘻!
宋汐这里是欢喜不尽,傅棠那里也高兴得合不拢嘴。
——
“这么多呀?郡主真是太客气了!”
傅棠又数了一遍手里的一叠银票,然后一边收进怀里,一边对替姐姐跑腿的宋chao说:“真是辛苦世子了。来,世子,喝茶。”
“真是没眼看!”宋chao白了他一眼,端起茶碗揭开一看,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说傅兄啊,我好歹是来给你送钱的,你拿碗好茶招待我,能亏死吗?”
这碗里的茶叶,一看就是茶叶铺子里一两银子一斤买的。
虽然比起寻常百姓家的粗茶是好得多,但比之宋chao平日里饮用的,差得不是一点,而是亿点。
“啊?”傅棠一脸茫然。
他觉得自己很冤枉,“我家里平常喝的就是这个呀。你是我的挚友,你来了,我拿自己爱喝的招待你,不正是看重你吗?”
宋chao:“…………”
——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不过……
“你以为你这样说,就可以掩饰你抠门,不舍得买好茶叶的事实吗?”
傅棠静静地看着他,明明是一言不发,却好像已经说尽了千言万语。
被他这复杂的眼神一直盯着,宋chao只觉得心里发毛,但还是嘴硬道:“我就是说句实话而已。怎么,这年头,连句实话都不让人说了?”
“让,怎么不让呢?”
傅棠幽幽叹了一声,看着宋chao,像在看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他叹息着说:“事实往往是残酷的,人生已经那么多舛了,你又何必非得点出事实?须知,难得糊涂呀!”
宋chao……宋chao被他给气笑了,“你跟着太傅读的书,都读到嘴皮子上了吧?”
这B装的,在知情人看来,不能更尬。
眼见自己装B没成功,傅棠索性不装了。
他摊牌了。
“我说茶叶不都差不多嘛,我干嘛非得当冤大头,花百十两银子,只买一两?”
宋chao惊呆了。
他原以为傅棠只是抠门而已,却原来他不是抠,而是俗哇。
“傅兄。”
“干嘛?”
“你且听我一言。”
“你说呀。”
宋chao语重心长地说:“宁愿让人猜测你是在附庸风雅,也不要让人看出来你是个斗方名士。”
傅棠:“……你这是在玩近义词?”
宋chao:“…………”
——好泄气有木有?
他不管了,他再也不管了!
反正等他姐成婚之后,自然有管傅兄的人,他是Cao得哪门子闲心?
“今天就这样吧,我先走了。”
“那……你慢走?”
“不必送了。”
话虽如此,傅棠还是起身,一直把他送到了大门口。
然后,就在傅棠正准备说两句场面话的时候,宋chao干脆利落地朝他摆了摆手,迅速走到自家马车前,跳上车,催促车夫快走。
——再不走,他就要被傅棠给气死了。
望着马车渐行渐远,傅棠满脸迷惑,喃喃道:“一百两一两的茶叶,真就那么好喝?”
喵喵真诚地建议:“宿主,你是时候背一背《茶经》了。”
“去你的!”傅棠白了它一眼,转身就回去了。
不过,贵重的茶叶还是买一点吧。
就算自己喝不出来好赖,用来待客也是好的呀。
——
很快就到了烧尾宴这一天,傅棠一家子一大早就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