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清之侧头看向他,眼里带了疑惑,秦兆默默的咽下没有说出的话。
我不是应该在战场上被月兵南疆兵堵住了后路,然后...然后看到了从冰湖中出来的大师兄?还是睡在小舟之上起起伏伏,又怎么会到这里?
见他没说话,清之戏笑一声:“阿兆莫不是还沉浸在梦里?”
梦里?
所以他经历的战斗,包括他的一生,都是梦吗?可那也太真实了吧,真的会有梦如此真实吗?还是说,他现在其实是在梦里?
不对不对,这里肯定不是梦,梦里怎么会感觉到疼痛,这里的一切都栩栩如生,声音,阳光,大师兄,包括身上的感觉,秦兆感觉整个人晕晕乎乎,脑子里的东西也开始变淡,他之前所认为的一切开始模糊,就像是做的一场梦,梦醒之后,梦里的内容开始慢慢遗忘。
如同镜中花,水中月,能看到但触不到。
秦兆揉着眉心:“这是哪儿里?”
清之没有惊讶,反而关切道:“阿兆,你先前受伤昏迷了,这里是我们家啊,许是你睡了太久的缘故,有些东西一时半会记不起来,过段时间就好了。”
他表情坦荡,甚至有些惊喜之余的放松,秦兆看着他的脸笑了起来。
“许是我睡了太久的缘故,很多东西都忘记了,大师兄给我讲讲吧。”
清之将双手置于头后,撑着头伸了个懒腰,无奈道:“你啊你,就知道为难师兄,不过师兄也愿意让你为难。”
秦兆从来没见过自家大师兄如此放松的样子,内心微微诧异,清之拉过他,二人一同躺到了摇椅上,两个摇椅并排在葡萄树架下,清之靠近秦兆的一只手仍拉着他,开始絮絮念念的给他讲。
他叫秦兆,跟清之是一个小门派的师兄弟,无父无母,自小被师父他们收养,其他师兄弟也是如此,他们二人打小一起长大,长大后互通心意,师父跟师兄弟们也是欣然接受,在秦兆受伤之前,他们二人捡了个小孩,当儿子一样养着,一月前,秦兆在外碰到了山匪抢亲,挺身而出,单枪匹马从山匪手里抢走了新娘子,拒绝了歇息几日的好意回门派,但路上伤势过重晕倒了,他们接到消息的时候,将晕倒了的秦兆接了回来好生休养。
秦兆昏迷了一个月,发了一个月的高烧,中间断断续续的醒来过几次喝了些粥便又睡过去了,直到现在才醒过来。
清之后怕的叹息了一口气:“幸亏阿兆今日醒来了,想来也是惦记着我们明日成亲之事吧,若是你迟迟未醒,师兄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什么?”
“成亲!!”
清之扯扯他的手,心急如焚:“阿兆,这可是我们早就定下的日子,婚服礼堂都布置好了,师兄弟们也都知道了,你可千万别反悔啊!”
“我...”
“大师兄,小师弟好不容易醒了,走啊去后山河里钓鱼去,松松筋骨。”
小院外面站着两个白衣少年,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脸上挂着未消的笑意,正打趣的看着他们。
“知道你俩感情好爱黏在一起,但明日就成亲了,也不差这一会了,走啊,渔具我都给你们拿好了。”
秦兆定定的看着院外的两个人,一个是常年坐在轮椅上,不良于行的二师兄清哉,一个是早已死去,尸身都已经化作白骨的五师兄清流,二人正活生生的站在院外,扬着手里的渔具,喊他们去河里钓鱼。
秦兆喃喃念道:“二师兄,五师兄...”
清之捂着心口假装受伤心碎般,眼神却满满的欣慰:“阿兆还记得你二师兄跟五师兄,却不记得大师兄了,师兄吃味了。”
他们两人在这磨磨唧唧,院外的两个人却是不耐烦了,直接走进院里推推拽拽的把他们拉到了后山上。
后山不大,中间有道清澈的小河,顺沿到前面有个堆满河水的圆面,鱼儿灵活的在里面游来游去,时不时有几只小虾扑棱过去,各种螺吸附在石头上,随意掰开一块石头,里面会钻出来几只吐着泡泡的小蟹。
河边有两道人影正带着大斗笠垂钓,身旁放了个鱼篓,河道里有一个少年撸着裤脚袖口,弯腰带着身旁的一个小孩摸鱼摸虾,见他们来了,抬头冲他们打了个招呼。
“大师兄小师兄你们来了啊,正好捉些鱼,明日给你们喜宴上添道菜。”
秦兆看着他的笑意,不自觉的跟他一起笑了起来:“四师兄”,眼神扫到了一旁穿着白衣的小孩,正巧碰上他抬头,秦兆心跳慌乱。
“谢愠!”
小男孩不解的看着他,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清之走到河道边,朝他招手:“小红,过来”
小红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乖顺的走了过来:“大爹爹,小爹爹。”
秦兆看着他的样貌,换了白衣的谢愠,仍然十分明艳,秀挺的五官,还未完全绽开的眉眼,尖尖的小虎牙,甜甜的笑容,一边笑一边朝他们走过来,秦兆感觉自己一口血卡在了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