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知鸢正巧把水银倒完在琉璃器中,伸个懒腰,看见她这样,体贴道,“困了就先睡吧。”
清儿连连摇头,“我要陪小娘子。”
施知鸢没再劝,反正每次她困大劲就自然而然睡着,这不,自己床边已经铺好她的床褥了。
在琉璃柱里的水银在暗腊的热烤下,随着火苗,忽上忽下。
施知鸢托腮,眼睛不眨一下地盯着它。
清儿也凑过去,“小娘子,这水银怎么了?”
施知鸢赞叹道,“美人给我的水银质量真是好。”
纯色,流畅,毫无杂点。
施知鸢看看旁边摆着的两个“仙人入镜”,同样的步骤,就水银不一样,里面画像的逼真程度就迥然不同,新水银做的简直犹如情景再现,真真的发生在身边一样。
美人大概是个很有能力的人,才能走南闯北间寻到这么好的东西。
那给他什么“易物”,才能对得起他的材料呢?
施知鸢还没头绪,反正给是极好的才行,换个方向托腮,接着观察水银。
看着看着,她好像透过水银看到商安歌,Jing雕细刻般空灵俊秀的容颜。
美滋滋的翘起嘴角,施知鸢有种他陪在身边的感觉。
甜甜的,很美好。
“反正给姐姐的礼物已经做好,就不赶时间了。”施知鸢又伸个懒腰,思绪转回到奇巧上,“这么好的水银,我想好好研究下。”
“你说它为什么会随着火苗而窜动呢?明明它就那么些,怎么就增加了?”施知鸢歪着头,想不明白。
清儿也想不明白。
施知鸢一合掌,激动道,“你说要是把水银倒在有沟渠的艺品里,比方……这琉璃器,有层次的琉璃器,或者瓷器,甚至是铜器表面,再融入火苗,这样静的水银就可以动起来,火灭了,还可以回去,结合层次,会不会很好看?!”
清儿被她一惊一乍地吓一跳,想想,“或许……会好看吧。”
“但是又要放水银,又要有火苗,还是在一个狭小的物体表面……,这办不到吧。”清儿摇摇头,不可能。
施知鸢挽起袖子,雀跃地做起来,“我试试!总会有办法的。”
清儿实在太困,又打一哈欠,悄悄地挪到床边的柱子旁,靠着打起瞌睡。
做有趣的事情,施知鸢的Jing神头十足。
她说动就动,从暗墙里取出个大盒子,里面装着她屯了许久的各石头的粉末,她记得好像有个石头遇水会变烫,试试可不可以用。
白的,灰色的,蓝色,红色的,五颜六色的石头粉末。
施知鸢拿了些石灰粉末出来。
施知鸢把暗腊换成水碗,期待地把石灰粉一点点加进水里,盼着琉璃柱里的水银动一下。
这水和石粉要是能用的话,可比火苗安全、好放入多了。
一勺两勺三勺,没有反应。
施知鸢把手拿到碗上方,挺热的,又挪到暗腊上方,感受下,抿抿嘴,是差一点。
怎么办呢?难道真不行么?施知鸢盘起腿,专注地思考,就只差一点,要是……换个铁器呢!
施知鸢连忙跑出去,蹑手蹑脚地溜到厨房,把一片不知道做什么的铁片带回来,用尽力气把它卷成个有缝的管,再扣住两口。
倒上水银,石灰入碗。
她期待地注视着,不自知地咬起指盖,换了容器以后,会怎么样?
嘭!
吓得清儿一激灵,弹起来,条件反射地护住施知鸢,“咋的了?!”
水银炸的到处都是,铁片烤成黑色,地上还零星飞溅着火星。
清儿吓傻了,赶紧把水浇在火星处。
得亏这种没事炸一下,腐蚀一下的事总发生,早在一开始就清理好地方,容易着火,贵重的物品都藏到角落里了。
可这次,那些水银异常难弄,清儿整得手忙脚乱,不经意间衣袖碰散开个石粉袋,些许石粉落到花盆里。
连忙把油纸袋扶起,清儿听着噼里啪啦声,也来不及再收拾,赶忙去清理水银。
施知鸢炸的灰头土脸的,却半点没怕,还挺兴奋的,一副舍生忘死,沉迷其中、忘却所有的模样。
石灰助动,这方法可行!
她跑到角落里,取出笔墨把这个方式记下来,还没忘补一句,不能把管两口封死,具体做法有待商榷。
记完了,她好像又想到什么,拿毛笔对刚记的内容勾勾画画,还圈上些待进一步尝试的地方。
清儿绝望地叹口气,能怎么办,自家主子只能宠着。
双手合十,清儿祈祷,只盼老爷夫人没听见声响。
施知鸢抱着记录的内容,扬起头,冲清儿呲牙笑,“我还想在试试,我一会儿肯定不弄炸了,好不好?”
清儿:……。
她俩折腾到很晚,第二天两个人都没被鸡鸣声叫醒。
最近朝堂变幻,施太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