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知鸢故作逞强地把破皮的手心含在嘴里,假血入舌,苦涩又反胃的味道,恶心得她眉头一皱,啧,下次给换个假血材料。
硬着头皮,她嗦了嗦,吸没假血的同时更吸吮伤口。伤口立马红得更刺眼,还溢出真血珠。
没了“血”,伤口更狰狞。
“王弗栗没使多大劲,看,我没事。”施知鸢笑着把手给娘亲和王夫人看,笑得人畜无害,乐观坚强。
王弗栗一听,果然乐了,仿佛洗刷冤屈般欣喜地跑过来,“对啊,我真的只是轻轻推她。”
本想秋后算账的王夫人,气得转身大吼,“什么叫轻轻推她?!混账!为什么要推人?没理由的跋扈推人,还分轻重嘛?何况这叫轻?!”
王弗栗僵在原处。
殿里众人全停下来,看向王弗栗。
“是我太纵容你了!以为世界都给围着你转吗?”王夫人接着大吼。
王弗栗眼眶里的泪终于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施知鸢在这尴尬僵持的氛围中,站起来,扫了眼衣裳,咦,真红,拉下王夫人袖子,乖巧道,“没事,真没事。”
王夫人回头看她,全是歉意。
“我自小就容易受伤出血,就是皮肤太娇贵了。”
“弗栗伤你,你还替她说好话。”王夫人摇摇头,“这么善良还被欺负,造孽啊。”
王夫人把王弗栗扯过来,“快,给人道歉。”
王弗栗梗着脖子,是她娇贵,是她不禁推。我又不知道,凭什么?
这么多百姓都在看着她,她更挂不下脸。
不,她没错,她不觉得错!
“不知者不怪。”王弗栗指着施知鸢的手,“而且,娘亲!她真的……”,看着这血红衣、手伤……不像没事,气势降下来,“手上就只有那么个小口子。”
王夫人脸色彻底变黑,“错的只是口子吗?推人的错还不知道吗?!”
母女俩争吵起来。
宁夫人懒得管她俩,看施知鸢受伤就只想把她带回去。身体最重要。
这次血出的太多了,若是真伤到哪,怎么办?
施知鸢拽住娘亲的手,“我没事。若咱们真走了,您想以咱们在他们家心中的地位,王弗栗回去肯定特别惨。”
摇摇娘亲的胳膊,施知鸢水灵灵的大眼睛祈求地望过来,像看菩萨般,充满希望。
一下唤醒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宁夫人犹豫了。
听着王弗栗凄惨的哭声。
不同于小打小闹,大理寺卿若以为重伤施知鸢,回去定会往死里打王弗栗。
孩子该罚,可这么重……终究是不忍心。
趁热打铁,施知鸢把伤手给娘亲看,笑着说,“看,容易坏,但好的也快啊。”
她拿胳膊肘推推宁夫人,俏皮地呲出八颗小白牙,“救她一次吧。”
宁夫人回头,看那丫头被骂得痛哭流涕,无奈,“好吧。”
折回去,宁夫人劝王夫人许久,王夫人才停止谩骂,但是还是黑着脸,看见王弗栗就瞪她。
“祈福上香才是正事。”宁夫人顺顺王夫人的背,“鸢儿都不气她,咱们还计较什么呢?”
“那是她大度。”王夫人感激地看施知鸢。
施知鸢挠头笑。
哭得眼睛肿成核桃的王弗栗,小步挪过来,“是你让师nai劝我娘亲的么?”
施知鸢点点头。
王弗栗嘴一撇,憋了许久,下定决心般头一扭,蹦出来两个字,“谢谢。”
脸又肿又红。
施知鸢侧身,凑到她耳畔,小声笑道,“我也要谢谢你啊。”
“????”王弗栗不懂,但不能表现出不懂,客气地摇摇头。
客气总不会错的。
王弗栗又哼一声,“现在看你,没那么讨厌了。”
“哈哈哈。”不知何处传来一阵轻笑,似乎被王弗栗被卖了还倒给人数钱的行为滑稽到了。
谁这么聪明?!施知鸢转头四处找,见到一位贵公子一晃而过,嘴角隐隐还带着笑。
长得还挺好看的样子。
可惜……没看得仔细。
王弗栗:“???”
施知鸢:“你没听到什么声音吗?”
王弗栗茫然地摇头。
奇怪,施知鸢又往男子消失的方向探探。
王夫人气消,见施知鸢血红的裙子,心痛道,“赶紧带孩子去看大夫吧。”
宁夫人刚想说好,就感受到施知鸢投来的眼神,不情愿地说,“没事,小伤,祈福重要。”
闺女怕王夫人以为伤重,再忧心自责,甚至再责罚王弗栗。
行,那就送佛送到西。
宁夫人又劝得王夫人不再担心,相约见方丈,做祈福的最后一步。
施知鸢不着痕迹,自然而然般脱口道,“那娘亲,我寻处厢房去换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