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夏幺幺的眼神,有些幽冷。
夏幺幺一怔。
她攥紧指尖,两睫轻轻颤抖。
她本来就猜到裴声行不会娶她,上大夫的严厉夏幺幺见到过,有上大夫在,夏幺幺身为曾经的幺妃,肯定无法嫁入裴府,更不要说当今齐王还对她存在觊觎之心。
而且,她也不会嫁给裴声行,她还要回到楚国履行婚约。
夏幺幺说这件事,本来是想让裴声行知难而退,放她离开,但夏幺幺没想到,裴声行竟然回答的如此直接,裴声行这般果断,反而激起了夏幺幺的委屈。
“那你何必留着我?你难道想让我一直困在裴府么?直到你娶妻生子,你也不肯放我走么?”夏幺幺扯了扯嘴角,“我不希望你之后与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因为我产生纠葛。”
“你还是放我走罢。”
裴声行不为所动,“我怎么放你走?只要你离开裴府,齐王的人就会把你抢到齐宫,你不想回到齐宫,不是么?”
他幽幽盯着夏幺幺,自把夏幺幺接到裴府后,裴声行就不再隐藏自己对这位柔弱女郎的幽暗情绪。
“我不会娶其他女郎,你与所有人都不同。”裴声行不紧不慢道。
裴声行的占有欲太强,他甚至不想让别人知道夏幺幺的存在,夏幺幺的世界里只能有他。
夏幺幺不能理解裴声行的回答,既然他不会娶其他女郎,那他是想让她一直做见不得人的情人么。
可是,夏幺幺怎么会愿意。任何一个女郎都不愿意被有情郎君藏起来,见不得人。
“对不起。”夏幺幺沉着脸,“我并不愿意如此,裴声行,我求你放我走,我接下来如何,与你并无瓜葛,你也不必担心我离开裴府后会怎样。”
郎君抿唇,他脸庞清冷,并不答应。
夏幺幺无助可怜道:“裴声行,我以为你与那些男人不同,以为你是特别的郎君,你仁善温润,救我多次,所以我喜欢你,但你现在既不放手,也不给我任何名分,你与那些负心郎君有何不同?”
夏幺幺话音落下,裴声行却笑了一下。
“幺幺,你认错了。”
他掐起夏幺幺的下巴,一双眼眸盯着夏幺幺的双眼。
“我自始至终都不是仁善之人。”
夏幺幺呆住。
郎君的那双眼睛,多么可怕。
睥睨薄情,哪有温润柔和,分明是一个Yin戾残忍的人。
门被关上,案上未完成的美人画被风卷起一角,夏幺幺跌坐在地,身体开始颤抖。
原来,裴声行一直在诓骗她。
夏幺幺闭眼,郎君那可怕的眼神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整个齐国都说上大夫之子裴二郎温润完美,夏幺幺也深信不疑,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位与她如此亲近的郎君,也根本不曾想过他是在伪装。
夏幺幺掩面,感到对未来的恐惧,裴声行这样的人,若她留在他的身边,她不过是取悦他的玩.物罢了。
她、她要逃!
***
小厮见裴声行在行兰居外站了两个时辰,终于忍不住,弱弱出声:“二郎,为何不进去?”
“我可能会伤到她。”裴声行的身体在夜风中变凉,一如他微凉嗓音。
小厮不解,“二郎您如此温和,怎会伤到夏女郎。”
裴声行不作解释。
他只是静静地盯着那扇小窗。
终于,等到行兰居烛火灭掉,裴声行转身离开,小厮提着灯笼小步快走追上裴声行,“二郎,要去哪里?”
“齐宫。”裴声行冷冷道。
即便是深夜,齐宫仍然灯火通明。公子启登位太过突然,纷繁复杂的事情堆积,肩头镀着月色,裴声行姗姗来迟。
“齐王。”裴声行先对曾经的公子启,如今的齐王姜启行礼,他的礼节简单,少了完美有礼。
姜启面对这位裴声行,感激尊敬还来不及,当然不在意裴声行敷衍的态度。
上大夫却有些意外,他本以为裴声行不会前来,这些天裴声行心思全在那个幺妃身上,对齐宫的事毫不上心。
今天倒有兴致来了,上大夫看着裴声行的眉头稍松,既然裴声行来了,说明裴声行还是在意压在他肩上的大事,他还不是无药可救。
只要裴声行一日活着,他就要在上大夫的辅佐下完成复国之路。
前路漫长,齐国王位更迭只是一个开始,今后不管是几年还是几十年,裴声行都必须走下去,他走的路注定是孤独的,要背叛欺诈众人,要谨慎万分,毫不松懈。
这条路也是危险的,充斥着不见硝烟的王权斗争,更有战场生死厮杀。
而上大夫,是一位监护人,是一位辅佐者,他会时时刻刻看紧裴声行,让裴声行谨遵计划行事,就算死亡,他的理念嘱托也要一直贯彻于裴声行的终身。
在上大夫的心中,裴声行必须成为明君,带领业国强盛。
他必须仁义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