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幺幺眼睫颤了颤,“我不在意的,你也不需要对我这么恭敬。”
裴声行支着下巴看过来,他长睫勾着微红,似笑非笑,乌黑的发被玉簪束起,眼眸幽幽。
夏幺幺的眼皮一跳,她小小地,试探地说:
“现在不在齐宫,你也不必对我那么尊敬,可以换个称呼,直接唤我的姓名就行。”夏幺幺眨眨眼,补充,“我们是友人,不是么?”
裴声行抿了下唇,似乎有些为难。
夏幺幺心里小九九不断,她悄悄打量着裴声行,郎君并没有生气,夏幺幺想,她可以试着找一找裴声行的底线在哪里。
夏幺幺拉了拉被子,只露出脑袋,像一只钻到被子里的小狐狸。
“裴声行?”她娇糯的声音软软唤。
“既然你不出声,那我就先喊了,我以后可以这样喊你么?不用尊称,不唤官爵,单单喊你这个人,这样我就是特殊的了。”
裴声行眼睫微颤。
“裴声行,你在听我说话么?”
半晌听不到回答,夏幺幺仔细看去,见裴声行闭眼,一动不动。
夏幺幺狐疑,裴声行是真睡着了还是在装睡?她放低声音,轻轻的气音微乎其微,却像羽毛挠在裴声行心尖,石落清泉,裴声行这才发觉这客房是如此偏僻,以至于他听不到外面的嘈杂声,只有风吹花摇,女郎的呼吸。
“裴声行,我睡不着。”
她话音刚落,屋内烛火顿灭。
掐灭烛火的人只能是裴声行了,看着四周昏黑,夏幺幺默默瞪大杏眸。
裴声行觉得她烦了么?夏幺幺思考,也许她太过唐突了。对于一个矜持克礼的朝臣来讲,一个妃子明晃晃地勾引他,他不理会她已经是挺宽容了。
但夏幺幺确实睡不着,她躺了许久,腰酸背痛,黑暗的房间内,夏幺幺在榻上翻来覆去,衣料被子摩挲,窸窸窣窣,就在夏幺幺继续翻身时,她的双手忽然被人按住,裴声行身上的冷香钻到她鼻尖,“别乱动了,臣带您出去逛逛。”
裴府没有什么女人的衣服,夏幺幺披了裴声行的外袍,跟着他走到一处院子。
院中满是名贵花卉,幽香阵阵,在月色下更是瑰丽,夏幺幺的视线一下子被吸引。
“裴二郎从小就喜爱花花草草,这院子存在许久,现在臣偶尔会打理,不忍荒废。”说话间,裴声行拢了拢夏幺幺的衣襟,生怕宽松外衫掉落。
他温柔体贴,修长的手指不小心擦过夏幺幺的脖颈,夏幺幺抬眸,瞥见裴声行隽秀下颌,微红薄唇。
夏幺幺心思一动,突然说:“我喜欢你。”
美色不行,那就走心,夏幺幺心底打着算盘,勾引裴声行她又不吃亏。
裴声行微顿,他的心像坚不可摧的磐石,温和回拒:“莫要说胡话。”
夏幺幺不放弃,她拉住裴声行的双手,杏眸清澈,真挚道,“我并未说谎,你救我多次,我是寻常女子,自是不喜欢那老齐王,而你俊秀温柔,仁善宽容,我心仪于你。”
见他没反应,夏幺幺向前一步,她几乎贴在他的身上,柔柔的香勾着郎君,夏幺幺天真地以为现在是勾引裴声行的最好时机,远离齐宫,花香幽幽,月光下,二人共处。
“你为何收留我?把我藏在裴府。”夏幺幺语气如蛊。
“齐宫里的人并不知道吧,否则齐王早就派人来接了,齐王还怀疑着你我在行宫的私通之事,怎么可能允许我待在裴府,若你对我无意,就算你要救我,也不至于做到如此地步。”
在她快要抱到裴声行时,裴声行兀地抓住她的手腕。
夏幺幺这才发现裴声行眼神不对,他没有被戳破心思的害羞,没有被美色蛊惑的欲.望,也没有觉得她胡言乱语的不满,反而是用一种幽暗的目光盯着她。
几乎是本能,夏幺幺慌张后退。
裴声行的眼神好奇怪,夏幺幺下意识想。
“您在戏弄臣么。”裴声行微哑。
“没、没有。”夏幺幺一边捂着心跳,一边瞪大眼眸,夏幺幺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坏事,竟然在主动勾引他时逃离了,她生怕郎君跑了,急急解释,“我不是戏弄你,我只是......”
她只是突然有点害怕。
夏幺幺也解释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在那一刻害怕裴声行。
裴声行幽幽盯着她,夏幺幺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口,眼角竟害怕地泛起了泪花,“你生气了么?”
幸好,突然有小厮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大郎!我们还是走吧,明日二郎发现,二郎会伤心的。”
裴声行皱了下眉,他拉起夏幺幺,直接向旁侧躲,他躺在花丛的掩映中,胳膊搂紧夏幺幺,夏幺幺心惊rou跳靠在他的身上,她一点也没有接近裴声行的喜悦感,反而有发现了什么不该发现的后怕。
夏幺幺思绪飘忽,当外面响起重物砸地的声音才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
“哎哟,大郎,您这是何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