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大夏天的,蚊子挺多,葛苇全身只有脚踝露出来,抽着烟,不一会儿就要弯腰在脚踝上拍一下。
韩菁穿短袖,在自己胳膊上打的噼里啪啦的。
还是被咬了,葛苇觉得脚踝上一阵痒的出奇,弯腰去挠,抬头又看到,韩菁的胳膊上也有两红点。
不过两人抽烟抽的挺顽强,被咬成这样,都坚持着没走,非要抽完手里那支烟。
好像她们从来就是这样。
遇到事儿了,也不说什么,说什么都觉得矫情。就互相陪着,抽一支烟,或者喝一顿酒。
在狂风漫天的海堤上是。在蚊子一堆的夏日花坛边也是。
烟抽完了,两人一起往停车场的方向走。
韩菁这时才低声问了一句:“乔羽的消息,你想听么?”
葛苇脸上的表情怔了一会儿。
“说吧。”她的声音比韩菁还轻。
“慕雨家人报案以后,前期调查了一段时间,把她扣了。”韩菁压低了声音说:“估计在里面也待了一段时间吧,现在又出来了,听说她妈到处托关系,找了最好的律师。”
“诱导自sha这种事情,本来定罪就很难,你做好心理准备。”
葛苇沉默的点点头。
也没说什么,往蒋一涵停车的方向走。
韩菁看着她的背影。
良久,喊了她一声:“葛苇。”
葛苇转头。
韩菁犹豫了一下,问:“你是想乔羽被定罪,还是不想她被定罪?”
葛苇说得很坚定:“如果她不被定罪的话,怎么对得起慕雨。”
说完又自顾自的往前走。
韩菁看着葛苇的背影,很久之后,长叹了一口气。
一直到葛苇上了蒋一涵的车,韩菁才往自己车的方向走。
上了车,小平坐在副驾上问:“苇姐还好吗?”
韩菁沉默的摇摇头。
葛苇这人吧,也许是戴面具戴惯了,什么都习惯藏在心里不说。
乔羽的真面目被揭穿以后,这段日子,她绝口不提乔羽,每天跟顾晓池甜甜蜜蜜缠缠绵绵。
可她越像没事儿人一样,韩菁知道,她内心受到的冲击越大。
曾经愿意以命相托、全心信赖的人,到头来,竟是杀害另一个最重要朋友的凶手。
葛苇信了乔羽十年,乔羽在她心里,一直是那个大学时初遇时清冷高洁的女生,干干净净的,又特勇敢,暴风雨的时候只有她一人会跳下船,救回葛苇的一条命。
当初,葛苇、慕雨和乔羽,三个人是那样要好。事情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了这样坏的地步呢?
韩菁本以为,葛苇是不太能接受乔羽竟是sha人凶手这个事实。但今天这一问,她发现,葛苇心里的纠结其实在于,她一边恨着乔羽,一边恨着自己。
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察觉。早一点,早一点的话……
是不是就能救慕雨一条命。
韩菁看到了葛苇心里的不甘,叹了口气,小平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韩菁揉揉小平的头:“再给我点支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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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苇到了家楼下,又抽了一支烟才上去。
夏天蚊子是多,刚才脚踝上还是一个蚊子包呢,一支烟的功夫,变三个了。
月亮已经爬上来了,夜色还不重,是一种淡淡的蓝黑,像是放了很久的墨水,连浸在里面的心事都跟着褪了色。
葛苇抽着烟,想起她们大学排练的时候。
那时候慕雨演一画家,怎么都找不着感觉。
那部舞台剧葛苇是女一号,抽不开身,乔羽就每天陪着慕雨,邶城的各个公园转了个遍,去写生找感觉。
最后这部剧很成功,谢幕的时候,慕雨还抱着乔羽的脸亲了一口,乔羽难得笑的挺开心的。
葛苇又抽了一口烟,望着天上的一轮弯月。
为什么,为什么人会这么多面?
多面到她到底没能早一点察觉,那样的亲近之下,包含着怎样扭曲的心理。
慕雨,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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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了烟,葛苇的表情又恢复如常。
安寒来开门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张妩媚的笑脸:“葛影后,你回来啦。”
葛苇拍拍肚子:“料都在这儿呢,你等等啊。”
她说的是那些要告诉安寒的八卦。
安寒嘻嘻嘻的笑。
葛苇换了拖鞋,就往厨房的方向走。
她已经听到了厨房里的动静,是顾晓池在炒菜。
她走过去,环住顾晓池的腰,脸贴在顾晓池的背上。
顾晓池颠着炝炒牛rou丝的锅,没回头,却不忘问葛苇:“累了?先喝点绿豆汤么?没放糖。”
葛苇摇头,一张脸就在顾晓池的背上蹭来蹭去的,像猫。
抬起头才发现:“C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