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这是和鲜活的少年多么不相配的词汇啊。
阿琳亚一瞬哑然,心中如被针扎了般刺痛一下,手指下意识地攥紧缰绳,仍直视着前方,皱眉,别这么说。
叶哈希雅是抱着什么心情说出这样的话?阿琳亚试图在心里想象他的表情,但他的脸上始终蒙着一团看不清的迷雾。
少年的声音却持续从身后慢慢传来,平静中透露着认真:奴是真的死而无憾了,和陛下在一起的日子都像梦境般美好,奴真的好希望能和陛下永远这样下去啊
他从未想过自己能获得如此巨大的幸福。他有时会觉得,自己还是那个在温莎德提心吊胆、如履薄冰的卑微王子,这一切,都是幻梦一场。
或许有一天,当梦醒过来,阿琳亚会对他感到厌倦,一切都会结束,但现下的时光足够他珍惜一辈子。
他曾在来露娜国的夜晚前,缩在被子里,在黑暗中细细谋划。他要不惜一切,抛弃自我,摒弃道德,也要保住侧夫的位置,可是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一切都变了。
久居深宫的叶哈希雅明白,付出真心有多么危险,可是他无法摆脱爱神的抉择。
马前的阿琳亚则沉默许久。永远?这对一个统治者来说是多么沉重的词汇啊,她无法承诺。她并不知道,自己对这个异国的侧夫是不是一时的新鲜,她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需要牺牲他来谋求利益的政治事件,对她来说,即使是自己,为了露娜,也是可以牺牲的。她什么都无法保证。想到这里,她没来由地有些挫败。
阿琳亚张了张嘴,却无法道出残忍的事实,也并不想欺骗一片真心的少年,最终只是望着远方无穷的绿色,柔声道:我现在很喜欢你。
叶哈希雅却迅速倾身在她侧脸上啄了一下,脸上浮现满足的笑意,陛下对奴真的很温柔。
少年似乎理解了她的想法,并且没有丝毫怨言,甚至夸赞她温柔,可是,她明明是一个冷血的政治机器啊。阿琳亚心里五味陈杂,摇摇头,我没有你想的这么好。
叶哈希雅却罕见地反驳了她,双臂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如同耳语般压低的声音打在她的耳畔,陛下的好,只有奴最懂。不论如何,只要陛下需要奴,奴就会永远陪着陛下的。
他所求的,只是她的心里有他的一席之地。当然,他很贪婪,只要她默许,就会去谋求更多
好。
除此以外,阿琳亚无法想出别的回答,似远似近的鸟鸣在林中回唱,悠扬婉转,润泽着她冰封的心。
孤独一直和她如影随形,但她似乎不再是一个人了。
一段路,两人一马似乎走了许久,才最终在林子深处的凉亭中停下休息,一起分享点心,当然,分享的过程,还要伴随一些火热的事件。
现下四周无人,叶哈希雅摘下了他的头巾面纱。
他们把马拴在了亭柱上,亲密地挨着坐在白亭子中,眺望着远方层层枝叶,悠闲地聊天。
陛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骑马的呢?
五岁,每一个露娜贵族都要学骑马射箭,这是月神的教导。
那真厉害,叶哈希雅的感叹中带着些微的憧憬,那陛下的马有没有名字呢?
阿琳亚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尔后才回答,它叫恩利,是个帅气的小伙子对吧?
很久没有提起这个名字,她都忘了。实际上,这个名字,是她和安普斯一起取的,两个音节都取自二人的名字。新婚时,阿琳亚会叫安普斯一起出来骑马培养感情,他半推半就也没有拒绝,但应该是没兴趣的吧。
叶哈希雅发觉阿琳亚陷入自己的思绪,眸光流转,将一旁的篮子举到她眼前晃了晃,陛下运动了这么久,也该累了,尝尝奴亲手做的吧,您一定会喜欢的。
阿琳亚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回来,点点头,从篮子里拿出一块点心尝了尝,入口即化,甜度适中,你手艺不错。
谢谢陛下,少年莞尔,琥珀色的眼透出一丝狡黠,也给奴吃好不好?说着,冲她张开粉嫩丰润的唇瓣,暗红的指尖在自己的唇角处暗示地点了点。
阿琳亚脸颊涌上奇怪的热,拿他没办法,从篮子里捡出一块送至他唇边,少年立马小口咬下一半,腮轻轻律动着咀嚼,那双琥珀色的眼则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其中炙热的温度快要把她融化了,阿琳亚有种错觉,自己才是被他吞吃入腹的点心。
不知过了多久,叶哈希雅褐色的喉结一耸,再次张开嘴,口腔中唯有红色的舌头在轻轻蠕动,他眨眨眼,阿琳亚心领神会,把剩下一半递到他唇边。
少年钳住她的手腕低下头,竟一张口,将她的手指连着点心一起含住了,濡shi的舌头十分调皮,卷着她的手指起舞,他一边舔,还一边发出水ye的噗呲声,就像一只捡到好吃的的小狗。
叶哈希雅缩着下巴,向斜上睥她的视线比平日更为妩媚,浓密卷翘的睫毛仿佛根根都带着小钩子般,将她的神魂勾得不知往何处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