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夏恬刚在云崖山顶上结束了两个小时的打坐。想不到吧,夏恬是个小修士,那只是她自己美其名曰的叫法而已,事实上身边的朋友,大都管她叫小道姑,小尼姑。
说起修道这事,那还得从夏恬幼年时期体弱多病说起,七岁那年,又一场大病让小小年纪的她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年,夏家也不缺钱,奈何这病就是哪儿也治不了,只能靠着昂贵的药物续命。
到底是走投无路,夏礼夏恬的父亲,找了人来家里做法事,还特意请了高人来家里查看情况。
没想到这死马当活马医的法子竟真地起了作用,那名留着猥琐山羊胡的老道在夏恬耳旁简简单单地念叨了几声,摊卧许久的夏恬竟然恍恍惚惚地睁开眼坐了起来。
夏礼和妻子欣喜若狂,将希望全然寄托在了这山羊胡老道身上。夏礼本已经做好了这老道会狮子大开口的准备,结果人家还是只要了个已谈好的价钱,说了一句夏恬会好起来的话便要走。
夏礼哪肯答应,这老道救了他唯一的女儿是大事,而且夏恬多年来大病小病不断的情况已是让夫妇二人心有余悸,对夏恬有愧,一直也没要二胎,全身心都放在这唯一的女儿身上。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可以解决夏恬怪病缠身情况的人,夏礼怎么愿意轻易放人走,抓着人许诺,只要能完全治好她女儿的病,让他出多少钱都愿意。
那老道虽其貌不扬,但确实不是个贪财的人,不过夏父待他也算有礼,而且看其相貌端正,夫妇俩也都随和心善,就当是结善缘了,便颔首应下了,不过不是他治。
老道许诺,过几日会让他徒儿过来将夏恬给带走,在小道观做俗家弟子。
听到女儿要离开他们,夫妇二人又犹疑起来,老道眉眼一扬,不悦地反问道,怎地?我将二位当作善缘好友,二位却将我视作穷凶极恶之徒么?若是不信也罢了,我倒少一桩烦心事。
这话让夏氏夫妇自惭形秽,夏家是商人世家,哪会不懂以信结天下的道理。好说歹说地交流一番后,夏礼在老道交代的地方出资重新建了一座小道观。
其实老道也就孑然一身,至于那个徒儿,是捡的弃婴,一直抚养到现在,今年十八,恰好大夏悦十岁。
这么一交流,夏礼也更加放下心来。就安心在家等着。
三日之后,果然有一身着素朴道袍的年轻女孩寻过来了。
两位好,家师命我前来带夏小姐过去。想是老道已经将事情都交代了。
女孩容貌清丽得如同山水一般令人赏心悦目,眼神自然质朴,整个人像山间随意开放的野茉莉,美得率真不染尘埃。
饶是夏氏夫妇阅人无数,也是第一次看见如此清新脱俗的人,一时竟愣了神。也是,元真自小便生活在山中的小道观里,与世隔绝,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仅限于老道平日里的寥寥数语,不仅容貌脱俗,内心也如明境般清明无瑕。
哦!你好,小师父请先进来休息一会儿吧!回过神来的姜霖赶紧招待到。
元真轻轻摇了一下头,轻灵动听的声音传来,不了,师父要求我尽快将夏小姐带回去,就不多打扰。
姜霖面上立马蒙上了不舍之意,微笑着回道,这样啊,那我去将小恬带出来,小师父稍等。
夏礼在外陪同元真等待,开口问道,请问令师现在何处呢?与元真这样古色古香的人待在一起,让当了三十几年现代人的夏礼也不禁咬文嚼字起来。
师父的行踪向来飘忽不定,我也不能确定他何时回来,只是交代我要下山收令爱为徒便于昨日离开了。
元真落落大方回答的样子,让夏礼觉得眼前的女孩一点也不像未入过世的出家人,不,也或许是他浅显了,这小师父的境界,怕不是他们这些整天混于俗事的寻常人能理解的,有她做恬恬的师父,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没一会儿,众人等待的小主角出场了小病秧子夏恬。可能是卧床太久,原先活泼的性子也暂时磨没了,很是依赖母亲姜霖,此刻正抱着母亲的腰躲在身后,圆溜溜的大眼睛怯生生地朝门口的人看去。
恬恬,快过来叫师父,以后你就跟着师父一起学习和生活,要乖乖听话知不知道?夏礼朝自己女儿招手示意着说道。
但是小女孩明显还未能接受要离开父母的事实,眼眶里的泪水一个劲地打着转,时不时吸一下鼻子,像是想要努力忍住不哭出来。
见到孩子这副可怜模样,做父母的哪能不心疼,夏礼开口说道,小师父,让我们送你们过去可以吗,这行李也有些多,怕是有些辛苦。
然而元真只是一脸云淡风轻地拒绝了,不必,她的生活用品观里都备好了,与我一般无异,其实可以什么都不必带,但二位要是担心的话,就留个小包吧。她与我步行过去就行。
少女轻柔的语气却透着一种不可反驳的坚定,夏礼也意识到可能是有某些规矩要守,不过既然人家都答应了照顾女儿,那他们再犹豫多言,就显得有些不适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