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穆家人来说,又何尝不是?!
当年她一个人身心俱疲地从未央宫出来的时候,穆以安说要带她回家。
当时二哥隐姓埋名出发去北燕过如履薄冰的日子的时候,穆以安也说要带他回家。
而现在,穆国公尸骨寒凉于荒郊野外,她又有什么理由……不去拼尽全力,接父亲回家呢?!
可延和帝根本没有想过她会给出这番的回答!
一个姑娘家上战场,刀剑无眼的,无非会说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什么不输男子的巾帼豪杰,不然就是要建功立业为兄长分忧解难。落到穆家,说得更实际一些,就是不让穆家的这顶锋芒随着穆瀚的死而消失殆尽,防止一个家门败落罢了。
若她真这么说,延和帝会松一口气。
可没等来自己预料当中的答案,延和帝也并不恼怒,反而觉得……
穆以安,自己怕是高估了她了。
一个如此在乎小家小门的那些儿女情长的人,又怎么可能真正地影响到他的章儿、影响到这大殷波谲云诡、尔虞我诈的朝堂上下?!
哈哈哈哈哈哈!
穆瀚,穆伯远,当真生了个好女儿!
延和帝露出了笑容,叹息一声,也眨了眨眼,似乎是被穆以安的发言感动到了,深吸了两下鼻子,在李德担忧地想要为他送上手帕的时候,伸手拦住了他,感慨万千地道:“不愧是……忠武郡王的女儿啊!伯远啊、伯远,你生了个好女儿!当真是我大殷之幸啊!”他大笑起来,笑中颇带有几分苍凉。
穆以安依然跪倒在地上,戚含章微微蹙起了眉。
只见延和帝大手一挥,道:“穆以安,朕今日破格封你做五品定远将军!回风谷留着有四万人在楼关钱方进手底下,大概跟你的心境不相上下。到回风谷可以直接走水路,今年冬天暖和一些,行船不是难事,水路也快一些。你明日便启程吧,先去楼关找钱方进。去吧,带着他们一起,接英雄魂归故里!”
穆以安深深拜倒在地:“是!谢陛下!”
延和帝喊道:“李德,取纸研墨!朕亲自为咱们的女将军写了这封册封诏书!”
他大手一挥,朱红色的笔墨落在了金黄色的帛书之上,勾出一片泼墨山河!
戚含章眼神紧盯着诏书,却根本没有料到延和帝突然喊住了她:“章儿啊!”
戚含章立刻回神,应道:“父皇。”
延和帝飞快舞动着自己的手腕,继续书写着他洋洋洒洒的册封诏书,头也不抬地道:“一会儿,你亲自去给定远将军颁旨。”他又抬高了音量,道:“诏书得有一会儿呢!羽琛你们手头都还有的忙,去吧!”
戚含章应声:“是,父皇。”
高羽琛行了一礼,同两个妹妹分别对视了一眼。戚含章率先走下高台,走在了两人之前,两人跟在她后面,一同出了紫宸大殿。
戚含章直接接上他们两人一同坐上了自己的马车,掀开了马车的窗帘,然后吩咐世良道:“今晚记得给赤瑕喂饱一些,马草和水都要仔细看顾,若不是穆家的人一个都不要放进马厩里面,知道吗?”
世良应道:“是,殿下。”
戚含章又道:“今晚穆家大门一定要看紧了,记得跟老刘说一声,让他千万注意着一些!”
世良道:“是,殿下。”
“还有……”
“哪儿还有什么还有的!”穆以安一把将她拽回了车厢里头,戚含章一个重心不稳,竟然直直地冲着穆以安的怀里面就倒了进去。可把穆以安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搂住了戚含章的腰,在不大的车厢内小心护着她!
如她所料,戚含章果然一不小心,就坐在了她大腿上!
穆以安:“……”
我表面上很震惊,内心里面稳得一批,我得意洋洋的大笑声已经快顶到天灵盖上面去了你听到了吗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戚含章:“……”
作为刚刚在大殿上才靠脑补明白了自己模模糊糊心意的大长公主殿下此刻越发的尴尬。
只有高羽琛额头上的青筋都跳了起来,一个劲儿地拍着马车车厢,怒喊:“老张!老张!快走、快走!我受不了了!”
老张一挥马鞭,马车往后倒了一会儿,又往前倒了一下!
然后……
高羽琛彻底木在了当场!
如遭雷劈!
戚含章毫不意外地又在穆以安的大腿上摇晃了一下,毫不意外地重心不稳,毫不意外地一口就亲在了穆以安嘴巴上!!!
穆以安:“……”
这回就是天意了,真不是我安排的!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地往前面走,驶上了出宫门的大道上头。
戚含章只觉得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电流顺着穆以安的嘴唇传递到她自己的全身上下来!
穆以安的嘴……和想象中的一样,软软糯糯的,还有点甜味,不知道早上吃了什么,怪像个nai黄包一样的!
穆以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