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苦笑起来,肩膀一耸一耸的,像是发了疯。
他躲了一辈子、藏了一辈子,不争不抢,甚至畏畏缩缩、卑躬屈膝,可是还是逃不过被人抛做弃子的命运吗?!
他正陷入沉思,却突然听见穆国公开口,道:“这样吧,敌不动我不动。让小三儿的人去淮水东营传个信,让老大用点儿劲儿,把老鼠逼进洞了,才好一网打尽!咱们就守在这儿吧,以咱们现在的兵力与粮草,冲过去直接打简直就是鱼死网破。”
穆国公拉了拉腰带,嘿嘿笑道:“倒不如在这儿等着他们上门来!爷爷我好一并宰了那群累死鸡!”
将领们都笑着,笑穆国公真会开玩笑。军中人好爽,笑声顿时传开了军营。
齐王见周遭的目光不再聚集在他身上,正准备开溜,却突然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绕过沙盘、站在他身边的穆国公拍了拍肩膀:“殿下!”
齐王吓了一跳,险些直接一把拍开穆国公的手掌:“国、国公!”
穆国公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松一些,然后将一卷卷轴交到了他手中,道:“殿下,您是回风谷的监军,按照大殷军例,此次的防阵部署图需要交给您一份,您仔细查阅之后,才能在咱们班师回朝的时候上报兵部存档。”
齐王颤颤巍巍地接过那一滚卷轴,只觉得那轻飘飘的羊皮纸胜过千斤重!他颤抖着指尖去解开卷轴的细绳,展开了那一卷图。上面细细密密的标注与各式各样的标志他根本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粗略地看了个大概,敷衍地道:“这、咱们就真的守在谷口等着吗?那、那要是北燕人不过来怎么办?”
穆国公眯起眼睛,盯着齐王的侧脸,似笑非笑:“他们一定会过来的,殿下。”
齐王被他再一次看得快哭出来了!
他立刻重新卷好卷轴,嗯嗯啊啊地随意应付了一番在场的众位将领,就立刻以研读军报的名义连滚带爬地逃出了穆国公的大帐,逃回了自己的小帐篷里面“研读”布兵防阵图去了。
看着齐王逃离的背影,李广二嗤之以鼻:“懦夫!孬种!当年陛下戎马英武,怎么会有个这么窝囊的弟弟出来!”他这话里面,华华丽丽地骂了齐王三次,不带重样的!
穆国公伸手横在了他胸前,肃声道:“人家好歹是陛下亲封的王爵和监军,少说两句吧!”
李广二哼了一声,不再出声。
而穆国公收回了自己的手,叹息一声,开始在原地等待。
所有的将领都与他有过生死之交,大帐沉默了下来,可所有人都仿佛默默知道了穆国公究竟在等什么。
果然,众人等了不过一盏茶的时间,立刻奔来了穆国公身边的一个黑衣亲卫。那亲卫还蒙着面,进入大帐的时候立刻单膝跪在了穆国公身前拜道:“国公!”
穆国公马上问道:“说!”
亲卫吞了口口水,如实禀报道:“如您所料,齐王在拿到了卷轴、返回营帐之后,立刻送了一只白鸽出去,我们暗中截了下来!”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只还在咕咕叫的白色鸽子。鸽子显然受惊不小,不安地转着眼珠子,脑袋晃来晃去。
穆国公亲自蹲了下来,解下了绑在鸽子脚脖子上面的一管竹筒,轻轻拧开,从里面取了一管宣纸出来,缓缓展开:
“图随粮人至。”
穆国公将自己手上的这枚纸递给了李广二和下面的将领,问道:“小三儿说下一批从京中送出到回风谷大营的军粮什么时候到?”
李广二迅速看完了纸上内容,交给了下首的将领,回答道:“三公子昨日来信,因福熙大长公主突然病倒,这批军粮要晚两天才能出来,估计到我们这儿得七八日了。”
穆国公惊诧地道:“含章病了?怎么了?”
李广二一愣,呆呆地看着穆瀚:“……国公?”
穆国公踹了他一脚:“说啊!含章怎么病了?!”他又立刻转头,瞪着亲卫:“你知道吗?是不是穆老幺没照顾好人家?!死丫头!这么大点儿事儿都做不好!”
亲卫:“……”
李广二紧张兮兮地拽了拽穆国公的披风:“……国公啊……”
“别叫我!说正事!”
李广二咽了口口水:“哦,三公子说,军粮……”
“没让你说这个!我问你含章病了的事情!”穆国公一巴掌甩他脑袋上,直接无情地打断了他,暴跳如雷!
李广二很是委屈:“这不是正事儿吗……”
“那福熙大长公主病了也是正事儿啊!快说!再墨迹你就别跟着我去回风谷了!滚去后面喂鸡!”
“我说我说!”李广二捂着自己的脑袋,“大长公主据说是累病的,这几日一直在周璇军粮的事情。大小姐、大小姐也忙啊,听说在兵部跟着巧叔研究什么嘭嘭嘭的,大小姐来的信您不也看了吗?神神叨叨的我都看不明白……两人都忙、这事儿也不能全怪大小姐……”
穆国公深吸了两口气,终于平息了自己的怒气。正当李广二以为这件事情过去了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