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神女汤边,婉尔捧着一件华丽的外袍侍奉左右。小案上,是一份盛着荔枝、杨梅、葡萄、梨、龙眼和枣子的瓜果盘子,另有佳酿一壶。温热的水汽蒸腾,泛着微波的泉水中隐约可见美丽的胴体。万贞儿闭着双眼,享受着宁静。
突然听见香寒与婉尔的窃窃私语,万贞儿略不耐烦的睁开双眼,“怎么了?”香寒带着薄怒道,“娘娘,孙婕妤太下贱了。”婉尔轻轻扯了香寒的胳膊,香寒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过于刻薄了。万贞儿抬手拈起一枚葡萄,轻声道,“你说。”
香寒才说道,“孙婕妤从宫里的西域舞娘那里学了些舞艺。方才陛下正在神龙汤沐浴的时候,孙婕妤就扮作下人,只穿了件小衣就舞了起来。西域舞最是妖娆迷人,陛下哪有不动情的。此刻,二人正一同在神龙汤呢。”
万贞儿的眉头皱了起来,按捺下心里的厌恶,说道,“听说陛下的汤泉与皇后相隔不远。”婉尔点头道,“规矩如此,娘娘不要吃心。”万贞儿摇摇头,“不是本宫吃心。而是本宫在想,看来咱们这位皇后果然大度。”
香寒费解道,“娘娘这话怎么说?”万贞儿笑道,“除了皇后,谁能把孙婕妤送到皇帝面前呢?若无皇后撑腰,孙婕妤又如何敢违逆本宫的旨意呢?”
香寒这才明白,“对呀,娘娘您早就说过四位新妃恐怕都是皇后的人,如今看来的确是。”万贞儿摇摇头,“这话又不对了。她们为了各自的利益团聚在皇后周围,必将为了各自的利益分开,所以她们只属于她们自己。”
香寒似懂非懂的点头道,“那娘娘,您不吃醋吗?”万贞儿望着香寒的眼神,回应道,“那是皇帝,换做是你,你敢吃醋吗?”香寒被万贞儿戳中心事,低头不敢再说话。万贞儿却转移了眼神笑道,“深儿和谁在一起都不要紧,哪怕有一日深儿宠幸了一个貌若天仙的美人儿也不要紧,因为深儿的心牢牢的在我这,谁都夺不走。”
万贞儿此言既是实话,也是对香寒的提点。可惜香寒一心沉浸在对皇帝的痴心中,并未把这些话真正放在心上。香寒甚至觉得,万贞儿和朱见深的相处不过尔尔,并没有十分得浓情蜜意。其实她却不知道,正是因为万贞儿与皇帝相知相爱已久,才有今日如平常夫妻一般的平淡随意。
至于轰轰烈烈的宠与爱,对于早熟的朱见深和年长的万贞儿来说,早已是过去式。二人如今更多的是并肩前行的默契与信任。
婉尔嘴角微微向下,眉间紧锁道,“娘娘话虽如此,可孙婕妤此举恐怕会开了后宫用不正当手段争宠的心思,日后就麻烦了。”万贞儿一笑,“你放心吧。来之前这些事我就想到了,我和深儿已经提过此事,深儿会解决的。”
是夜,皇帝按例在行宫设宴。除了各宫妃嫔外,还有不少亲王也应邀前来。帝后二人坐在上首,皇帝是一件金色红边绣福字花纹的衣裳,皇后便特特选了一件红色金边绣云字花纹的长裙来配。
万贞儿不在意这些小节,倒是不少妃嫔瞧着帝后的着装心里更加嫉妒。众人的眼神都落在皇后的眼里,皇后不由得摸了摸衣服的袖边,更加欢喜。皇帝笑着举起杯道,“从前日日忙着朝政,难得今日咱们团圆一番。你们也别拘束,想吃什么喝什么只管说就是了。”
温贵人笑道,“这些吃喝倒是不要紧。臣妾们的眼神都瞧着陛下和皇后娘娘的衣衫了。”皇帝愣了一下,笑道,“巧合而已。”说着,眼神飘向万贞儿。丽贵妃神色一凛道,“到底是皇后娘娘,连这样稳重的大红色都信手拈来,丝毫看不出年岁尚小。”
这话听似是夸奖皇后撑得起大红色的衣衫,实际上则是在讽刺皇后穿得太过老气。皇后习惯了丽贵妃如此说话,心里反而更加欢喜,至少这说明丽贵妃确实在嫉妒自己。庄贵妃出言缓和气氛道,“听说行宫有不少歌姬练得不错,不如也请上来助助兴吧。”
皇帝一向敬重庄贵妃老实本分,笑道,“此话有理。”庆亲王在旁道,“反复都是那些曲儿,也没什么趣。臣弟府中倒是有不少西域舞娘,距离行宫又不远,倒是可以找来让皇兄欣赏一番。”
庆亲王是先帝一贵人的儿子,性好奢靡,日日在府中宴饮取乐,倒是个富贵王爷。皇帝之前经历不少风波,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皇权被夺,所以对这种散漫的王爷最是喜欢。“皇弟说的没错。只是既然想看西域舞娘,何必费力去找,皇兄昨日刚得了一个。”
朱见深一摆手,示意孙婕妤道,“孙氏,去换舞衣来。”皇帝此话一出,孙婕妤的脸上顿时一片失落。昨日自己用一支西域舞最先赢得了皇上的宠爱,可是今日皇帝就要这般折辱自己吗?
西域舞的舞衣不仅单薄,而且十分通透。若是在这么多的亲王面前表演过一支西域舞,那么自己在皇帝心中从此以后就是风尘女子的形象了。可是,圣令已下,自己又不能拒绝。
☆、西域舞娘
眼瞧着孙婕妤难堪, 其余的妃嫔不由得掩面议论。温贵人和身边的罗美人说道,“活该,谁叫她昨日那般没有廉耻, 勾引陛下。”万贞儿也不由得一笑,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