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
月光透过纱窗,照在临窗的美人身上,朦朦胧胧。美人的身子隐藏在月色之中,隐隐约约,叫人浮想联翩。
梁临正自心折,梁婧已经煞风景地叫出来:“青烟姐姐,你怎么不点灯啊,女鬼似的,怪吓人的。”
一母同胞,一个认为是仙,一个却认为是鬼。这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青烟取出火折子来点了灯,笑道:“是我贪看月色,忘了。”她面上脂粉未施,很是素净,若不是天生的那双狐狸眼,乍一看只是一位普通的平民女子。
梁婧嘻嘻笑道:“青烟姐姐,这次给我买了什么好吃的?”
青烟指着桌子上的油纸包,一一数去:“一品酥,卤鸭掌,糖炒栗子,粉蒸rou--”
梁临咋舌:“这么多,怕撑不死她?”
“你管我!” 梁婧把油纸包都揽到自己跟前。
梁临只得苦笑,青烟道:“今夜听说凌府喜添麟孙,会放烟花,你从这儿的窗户看,正好可以看到。”&&
有好吃的,又有好看的,梁婧简直心花怒放。满意地对哥哥和青烟姑娘摇摇手:“你们去玩罢,我在这里等你们。”
梁临道:“记得别乱跑。”
青烟挽过梁临的手,道:“好了,婧儿又不是三岁小孩,让你一遍又一遍地说,我们走罢。”
梁临笑了一笑,想着良宵难得,便牵着青烟走了。
梁婧把桌子上的油纸包摆成两排,喜滋滋地看了一会儿,心里都不知道先吃什么好。纠结了半日,选择了最香的糖炒栗子打开。
这时,外面彭地一声,炸出第一朵烟花,梁婧连忙奔到窗户边去看,不想动作太大,油纸包扯烂了。里面的板栗欢快地散出来,直直坠下。
梁婧的一声惊呼还未来得及出口,下面已有人哎哟了一声。梁婧探头去看,砸中的是一位戴着东坡巾的公子,看他衣着饰品,出身不凡。
一时心慌,梁婧连忙道歉:“对不住,下面的公子,我不是故意的,你可有什么不适?”
丁煦抬眸,正巧天空炸开一朵烟花,落在楼上姑娘的眼中,满目光华。丁煦一时忘记了头上的疼痛,怔怔看着。
糟了,这公子不会是被我砸傻了罢。梁婧心中忐忑,提高声调又问了一遍。
“我无事,姑娘不必心焦。”举止斯文,语调温柔。
看来是个好说话的,梁婧笑了笑,从楼上抛下一包酱鸭掌:“公子,这包酱鸭掌给你,就当是我的赔礼。”
丁煦接住了油纸包,再抬眸时,楼上的姑娘已经不见了。
“去查查,这位姑娘是谁?”丁煦捏着手里的油纸包。
旁边的小厮愣了一下,公子一向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怎么今儿要打听一个姑娘了。
“怎么还不去?”
小厮回过神来,答应着去了。丁煦仰望着夜色中绽放的烟花和空空的窗户,微微一笑。
另一处,梁临与蒙着面纱的青烟在夜市里转了一圈,寻了个僻静处说悄悄话。
梁临握着青烟的一双小手,小心地捏了捏:“最近过得如何,有没有人欺负你?”
“还好,”青烟扶了扶发髻:“今儿妈妈又来了,握着我的手说了许多话。暗里的意思我都听明白了,是要我再接客,要不然--”
梁临皱了眉头:“我一直在攒钱,也当了一些东西,可是--”可是远远不能满足老鸨的胃口。
青烟叹口气:“我知你的难处,我在一处地方藏了些银子,你拿出来凑一凑,或许可以让我赎身。”
“可是,我还未说通父亲,你出来了,在何处安身?”
“有片瓦遮身即可,就算是陋巷茅屋,也比在绿柳山庄强颜欢笑好。”
梁临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虽然青烟出神青楼,但他还是想坦坦荡荡娶她进门的。
父亲那里,是拖不得了,他得尽快开口,但愿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父亲可以摒弃偏见,答应这门亲事。梁临正思索着,只听得不远处的黑暗中,传来清脆的咔嚓声,应该是谁踩端了树枝。
梁临与青烟闻声色变,喝道:“谁在那里!”
☆、第九十一章
黑暗中寂静了一瞬,接下来走出一双人影,男的高大清冷,女的温柔小意。
梁临瞪大了眼睛:“言总管,夫人?你们躲在暗处作甚,吓我们一跳。”
身后青烟拉了一下梁临的袖子,梁临回过味儿来,面色一红。
言泓咳了一声:“打扰两位雅兴了,我们这就离开。”
邢岫烟默默地低着头,心里把言泓骂了一千遍。夜市逛得好好的,也不知他忽然发什么疯,把自己拉到暗处--这下好了,四个人都讪讪的,不敢抬头看人。
等等,在他旁边的那是,青烟姑娘?邢岫烟顿了一下,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巧与青烟的目光对上了。两人同时愣了一瞬,还是青烟先落落地向邢岫烟点头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