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谈一下明年采购意向。
可惜副院长挺忙的,平日里除了要主持行政工作,还得上手术。接下来就有台手术,不过副院长对仝年这个年轻人印象不错,就说如果他有时间可以等自己下了手术再谈。
作为一个以医院为客户的供货商,没有时间也得挤出来时间,毕竟等他有时间,副院长就不一定有时间了。
就在仝年拿着手机翻日程表的时候,牛念已经在住院部导诊台前站半天了。
进去还是不进去,这是一个问题。
牛念不想骗自己,一闭眼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也没法在这个时候假装阖家欢乐。她独自站着的时候,也不怎么就想起刚上小学那会儿,学完了拼音开始学汉字,老师讲每一个汉字都有它自己的意义,牛念回家问牛超群,自己的名字有什么意义?牛超群当时说:“牛念,念念,念念不忘啊。”
念念不忘,是那时尚幼小的她记得最牢的一个成语。
然而现在想来,所谓念念不忘的,大概是他们曾经来过却又失去的真正的那个孩子吧。
一想到自己作为替代品都被嫌弃,牛念眼睛一涩,突然想哭,最终也没鼓起勇气去看望牛超群,而是转身离开了住院部。
仝年捏着车钥匙往住院部停车场方向走,心里想着空出来的这段时间该干些什么?自打自己创业,基本上都是从早忙到晚,一刻的空闲反而会让他不知所措。
正往前走,就看见从楼里走出来一个人。
为了给住院的病人一个良好的环境,住院部这边的环境规划十分人性化,花池树木影映,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斑驳地留在地上,显得寂静又安宁。
就是走在这条路上的那个身影,低着头,微弓着背,整个人都无Jing打采的。
何止是无Jing打采,简直就是生无可恋。
仝年心下一沉,疾走两步从后面喊了那个名字:“哎,牛念。”
牛念几乎是无意识地停步转身,心里想的却是突然好讨厌自己的名字啊。
一瞬间有些恍惚,在不想遇到熟人的地方遇到想遇到的人,还是以这样一种状态,真是太糟糕。
牛念扯了扯嘴角,没笑出来。
仝年不露痕迹地上下打量她,然后问:“你没事吧?”又指了指住院部。
牛念微点头,想说“我爸爸”,可是想到牛超群,又觉得“爸爸”这个称呼跟实际情况又不太符合,可又实在想不出恰当的词汇,一时间反而跟咬了舌头似的,连表情都变得难以言表起来。
仝年倒是没多想,他常年出入医院的人,各种重症病人都见过,那些家属,因为家人痊愈而欣喜,因为家人病入膏肓而绝望,喜、怒、哀、惧、爱、恶、欲,人生百态,医院里至少占了八成。
“你……”仝年是个比较理性的人,在不知道事实情况的时候,并不会口无遮拦地瞎安慰。要是他说些“人生无常俱往矣,请节哀”之类的话,而对方的家人只不过切个痔疮,那可就尴尬了。
仝年想了想,对牛念说:“你都没好好吃饭吧,这里员工食堂伙食不错,起码吃一点。”
不说还好,一说牛念还真觉得饿了。她想了想也真够有趣,即使自己的人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可是胃还是会提醒着她该吃饭了。
牛念问:“不耽误你工作吧?”
仝年摇头,说:“我刚好没事。”说着,不动声色地把车钥匙揣进口袋。
牛念整个人状态不好,根本没注意到这种细节,就这么跟着仝年从住院部前绕过一个花坛,后面就是食堂。
食堂分两部分,一进去的大厅是病人家属就餐区,中间隔了个屏风,后面则是医院工作人员就餐区。
这种不当不正的时间,基本没什么人吃饭,不过倒有几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喝咖啡。
牛念觉得挺意外的,这里明显跟一般概念里的食堂不一样。就听仝年在她耳边轻声说:“他们的咖啡不好喝。”
牛念木楞楞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才说:“哦,我不喝咖啡。”
就算是速溶咖啡也贵,牛念作为一个储钱狂人,从来不碰这些东西的。
多年的习惯已经变成性格的一部分,牛念从进入食堂的时候就远离了“小炒”那一栏的价目表,专挑些便宜实惠的炒饭看。
“挺贵啊。”牛念说。这里的价格明显比他们楼下的食堂贵许多。
“成本高嘛。”仝年说着,递了张卡给窗口里工作人员,随口点了两素一荤三个菜,又点了个番茄蛋花汤。
牛念忙说:“我们AA吧。”
仝年收回那张刷过的卡,捏在手里晃了晃。
牛念明白了,没法AA,人家只收卡。
仝年说:“一顿饭而已,你跟朋友出去吃饭也AA?”
“我……”牛念没说出口,为了节省开支,她轻易不跟朋友出去吃饭。
太丢脸了。
牛念只觉得今天根本就该待在家里闷头睡觉,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