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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鸟看我半天,忽然一叹,从我肩头跳下,化作一身绿衣。原来是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眉间一点朱红,同在南海侍奉观音的丹红一模一样。
&&“帝君原该最掌三界之事,如今却似失了魂。既然如此,不妨自己来看个清楚。”男童面容虽稚嫩,神情却有如大人一般,十分老成地叹了口气,“早在天权星君回来时,观音便料到帝君这一出了。”
&&我怔怔看着他,忽道:“你要我去翻仙灵簿?”
&&他反问我:“不然呢?”
&&远处流云缥缈,隐约有人骑鹤而过。这一切的风景,是我看了许许多多年的模样。
&&“我不看。”我握着掌心,低头沉声道,“我要亲自去问他。”
&&随着脑中逐渐清明,我脑中云雾渐散,隐约间有些想起来。也知道哪里奇怪。不对劲的地方其实有许多,只是我一直没有往深入去想。
&&我对谢容的记忆,仅仅限于见到他的时候。每见他一回,便想起来些许。如今想来,我自己记得的这些,是否便是全部呢?我记得的,不记得的,甚至是记错的,都要他亲口告诉我。
&&翠鸟一呆,而后扑腾起胳膊,察觉没那么灵活,才想起来自己现在不是一只鸟,而是一个人。他作人形时,总是没有当鸟时灵便的。“你要去找他?”
&&“你告诉我这件事,我若不亲自去弄个明白,岂非对不住你特地跑这一趟。”
&&“我,我可没有……是你硬要逼我告诉你的。”男童支支吾吾,却在我目光下渐渐红了耳朵,再难以说下去。他心一横,道,“怎么啦,反正我又没骗你。”
&&是啊。我叹了口气。倒情愿你骗我。
&&“谁叫你来的?”
&&“能有谁叫我。我自己来的。”他嘟囔着,慢慢红了眼眶,“你向来是最聪明的,我见不得旁人拿你当傻子一样耍。你倒好,自己忘了个一干二净,仿佛全天下都是对你好的。就我替你担心……”
&&我道:“你说这话,想来是所有人都知道,就我不晓得了。”
&&翠鸟往后一仰,坐在白玉栏杆上,晃着两条短腿:“倒也不是。菩提子向来不爱出风头,又不善言辞,离开这么久,若非见着你,怕是也难提起他。”
&&我撸了把翠鸟的脑袋,他尖叫了一声,便化作了原型,在我面前叽叽喳喳一直叫。他若不是在屋檐躲我,犹豫不决,决不会叫我察觉他的藏身之处。
&&“好。多谢你告诉我谢容所在。”我这便下定了决心,要先去寻他一寻。
&&翠鸟瞪大眼睛:“你当真要去。”
&&这话便问得可笑了。难道还能有假?
&&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从自己身上拔下一根尾羽来:“我既然来找你,就知道此行肯定是拦不住你的。上天有好生之德。此物赠你。蛮荒之境多邪晦,留着这根尾羽,尚能护你一二。”
&&那地方是什么鬼样我多有耳闻,此刻不和他客气,只道了声谢,就迫不及待算了算方位,朝西北飞身而去。
&&偌大的府邸之中,便只剩下雕玉白栏上一只翠绿色的鸟。它在上头蹦哒了几下,忽然身形拔长,化作一只仙鹤的模样,吐出一团绿色来。
&&那团绿色气急败坏地拼命撞它,白鹤不为所动,只道:“你速速将此事回报。承帝令,已将菩提子一事告之文昌帝君,他已前往蛮荒之境。”
&&那团绿色怒道:“我才不说。”
&&“你不说可以,没人逼你。只是天帝终究是有心救护帝君的。若因你一时置气,坏了天帝大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
&&那团绿光噎了半天,终究气呼呼地飞远了。
&&关于蛮荒之境,有许多种说法。有说它不属于三界任意一处,有说它是被神舍弃的地方,故而草木不生。最常见的一种说法,大约是开天辟地时,此处的混沌之气未分化完全,最初的仙魔从此地而生,大战了好多年月。为仙一派胜者,往九重天而去。为魔者败退,经由此地往魔界遁逃。故而此地充满着怨念与邪性,长久以来,一直被往届天帝视为眼中钉。
&&我一到此地,就觉得浑身不适。
&&天空是红色的,像火烧了几日几夜不曾停歇。地表焦黑一片,数万年也没有令它恢复该有的生机,倒是滋生出一些古怪的枝桠。
&&我拧着眉头,在丝缕黑雾中负手穿行,将窃窃私语抛在脑后。
&&“嘿嘿,又来一股熟悉的味道。”
&&“看他,是不是和天上那些人特别像?”
&&“我们抓住他吧。”
&&“无知妄灵。”
&&我冷哼一声,随手一抓,便将那缕试图缠住我的黑雾给握在手心,捏了个粉碎。只听一声惨叫,世界便安静无声。刹那间,在我身侧游荡的黑雾散了个一干二净,瞬时缩回了地下树中。
&&蛮荒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