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纷也不敢搭话,只闷头敬上饭菜作罢。
灰雀吃了个肚皮滚圆,怪先生也饱了,道了谢,起身要走。但不料一出门槛又被人撞了回来。
“哎呦!”肖大宝被人推了一个趔趄,撞得晕头撞向,心中无名火正旺,脚底没站定就破口大骂,“好啊!都是瞎了眼的!你们赖狗瘟猪凑一窝,合起伙来泼你爷爷的脏水,爷爷可不怕你们,究竟是谁作弊,有种咱们官堂上分辨!”
“肖大宝!”林玉人群后追上来,拦着两拨斗鸡似就要咬起来的学生,“先生!先生您退后!”
只见肖大宝以一当百,脸红脖子粗地朝对面喷道:“我呸!不敢了吧孙子!”
对面同窗们被这一声“呸”彻底激怒,一齐撸袖子拥上来。
怪先生掰正险些被撞碎的肩胛骨,皱眉小声嘟囔了一句:“怎么回事?”
伙夫杂役们尖着耳朵听见了,连忙上前拦开学生们,恰此时,老夫子颠颠小跑跟了过来,大喘着气,喝断一声,冲进学生堆,一把揪出一个撂在木廊下,末了提拎着肖大宝的领子将人丢进饭堂正中的夫子像前:“跪下!”
“我不跪!”肖大宝梗着脖子,“我没作弊!不跪!”
廊下一学生在外头高声道:“撒谎!刘夫子,前些天我们看见他家里来人,运了几大车东西往大夫子院中去,大夫子管着入京学名额,这不是作弊是什么?”
“你血口喷人!我家中没来过人!请大夫子来对质!”
“大夫子昨日出门走了,刘夫子,去搜一搜大夫子的院子便知!学生们亲眼所见!”
刘夫子气得快吹灯拔蜡了,翻着白眼让随性小厮拍背顺气:“胡闹胡闹!大夫子乃朝廷钦点院学官,岂容说搜就搜,你们……你们是要造反呐!”
廊下又道:“今日不说个明白,学生们明日不考也罢!什么过院考、入京学,不过都是幌子,仍旧钱权当道,读书何用!”
“等等,”怪先生从伙夫杂役们身后钻出来,“那个,刘夫子……”
众人这才看见角落里的灰不溜秋的青衫人,刘夫子“哎呀”一声,屈膝就要跪:“大……先生,先生!您,您看这……”
刘夫子是院里雇来的教书夫子,比不朝廷挂了号的院学官夫子权力大,遇上这种事那头能缩就缩——得罪不起啊。
蹲山旮沓里生闷气的卫大人也是没脾气了,吃了书院一顿饭,嘴软,顺顺当当接下了这个皮球:“刘夫子莫急,就说是我的话,让人去搜大夫子的院子便是。”
刘夫子欢天喜地应是。众学生茫然而惴惴地盯着怪先生看。
林玉按着肖大宝的脑袋拜谢道:“还不谢过大人。”
肖大宝后知后觉,扑通一拜,又道:“先生!今晚夫子们在书堂阅卷,学生不用作弊,照样考得过别人!请先生传书堂考卷来一看!”
刘夫子忙道:“放肆!你知道轮到大人观卷的,都是些什么人?你那是什么文章,也能往大人眼下送!”
“无妨,”卫大人管事管到底,闲着也是闲着,“传卷过来吧,我看看。”
卫大人一面等考卷,一面让大伙该吃饭吃饭。学生们米饭都吃进了鼻子里,无一不斜眼暗中观察怪先生动作。
肖大宝成众矢之的,被同窗孤立,捧着饭碗蹲廊下喂灰雀。
不多时,搜院子的人先回来了,果然抬回几大箱东西,烛光下打开一看,黄澄澄全是金锭子。
肖大宝傻眼了,金锭子拿出来一看,了不得,底上还刻着他们家的“肖”字!
学生们沸腾了:“看见了吧!还有什么可狡辩的!夫子,应当立即将他撵出去!再报官衙,让他今后再不能考试!”
林玉也傻眼了,揪着肖大宝的耳朵:“怎么回事?你家中何时来的人?不是不让你入京学吗?”
“我,我不知道啊!”肖大宝也急了,一把抓住卫大人的袖子,“先生!我不知道这事!就,就算是我家里送来的,也与我无关!把这些东西都扔出去!只看我的卷子!我自己考!”
话音一落,卷子刚好送了进来。卫大人两只袖子被众人七手八脚扯住,整个人动也动不了,坐也坐不下,只得捧着一叠新鲜出炉的考卷,就着几盏昏灯眯眼翻阅。
考卷都是封藏了学生姓名、专人誊录过的,从头到尾看过一遍,卫大人觉得阅卷夫子们已有的评价都还算中肯,颇为满意。
他慢悠悠将卷子分出三份,一份按照上皇的习惯,大概要批个“狗屁不通”;一份按摄政王的话说,“勉强不用拖出去砍了”;还有一份,当今小皇帝逮眼看见必然要喊,“作业给朕抄抄”。
他又挑挑拣拣,从第三份里拎出三张卷子,交予刘夫子,让刘夫子拆开名录。
众学生围上去看,只见第一卷撕开封条:吴桐。就是廊下带头喊话的那个。文章不错。
第二卷:林玉。林玉又惊又喜,按捺着没跳起来,心怦怦跳去看第三卷。
第三卷:肖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