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原本安娜上周就打算回彼得堡了,但是因为一件事,耽误了她的行程……”
&&&&他顿了顿,“明天,就是我太太结婚五十周年的纪念日。”
&&&&看到卡列宁显得有点惊讶,他挑了挑花白的眉毛,露出一种抑制不住的得意之色,“为了庆祝这个日子,我们决定举办一场隆重的庆典。除了朋友,我们的孩子也会从别的地方赶回来,庆祝他们父母人生中的这个重大时刻。所以,你来得正巧。希望你也能参加。”
&&&&“当然!这是我的莫大荣幸!”卡列宁由衷地赞叹,“您和您太太之间的感情,完全就是一个传奇,令我感到非常羡慕。”
&&&&老先生发出愉快的笑声,朝卡列宁俏皮地挤了挤眼,“哈哈,传奇谈不上,不过,论到与一个比自己小了二十岁的年轻迷人妻子的相处之道,我敢说,全法国再没有第二个男人比我更有经验了。”
&&&&卡列宁肃然起敬:“愿闻其详。”
&&&&“来吧,我们去塞纳河边散散步,顺便,我再和你讲讲我从前的一些事……”
&&&&“……在我们结婚之后,我依然还面临三个强劲有力的对手。我记得很清楚,一个是皇家歌剧院经理的儿子,一个是将军,还有一个是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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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次法国之行,安娜在抵达后没两天,其实就感到有点后悔了。
&&&&阿芙罗拉每晚睡觉前,必定会念叨几声她的父亲。
&&&&习惯了卡列宁的晚安告别吻,现在骤然看不到他,阿芙罗拉显得很不适应。
&&&&卡列宁是在一年前,被沙皇召回宫廷重新启用的。
&&&&安娜承认,在他赋闲在家的头两年里,对于一双儿女,尤其是小女儿,他比自己这个做母亲的付出了更多的关注和宠爱。当她埋头于自己的事情时,总是卡列宁带着阿芙罗拉去骑马,散步,到田地里教她辨认各种农作物,给她讲睡前晚安故事。
&&&&女儿对父亲的感情,绝对深过对自己这个母亲的感情。
&&&&此前,她仿佛一直没怎么留意到这一点,现在分开了,才终于清楚认识到这一点。
&&&&她感到有点吃味,但又有点欣慰。
&&&&女儿这么爱她的父亲,至少证明,他是一个好爸爸……
&&&&也是一个好丈夫,非常好的丈夫……
&&&&女儿睡着之后,她发现自己一直想他。
&&&&想他现在在做什么,在想什么。就连他在书房伏案的那个身影,现在想起来,也能让她感到心里一阵温暖。
&&&&她不得不羞愧地承认,就是因为他对自己太好了,每次闹别扭的时候,最后必定都是他先妥协,所以把她惯得越来越随心所欲,性格里原本可能只是一小部分的自私,现在也在无限制地膨胀。
&&&&在彼得堡的时候,她并没什么特殊的感觉,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
&&&&但现在,身处千里之外的巴黎,反而念起他对自己的好。想到妙处时,时不时嘴角微微含笑。
&&&&还有他对自己的容忍。
&&&&她知道这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能像他这样愿意无视自己一切缺点的男人了。
&&&&她后悔自己一时负气带了儿女离开彼得堡。
&&&&其实完全没必要这样的。本来,她可以和法国这边商量,把时间推后,然后,等到丈夫能脱身的时候,和他一起过来。
&&&&但是现在,事情好像被她弄僵了。
&&&&她有想过给他发个电报。
&&&&甚至不用道歉,她只消对他说几句只有他们两人之间才懂的秘密词汇,她想他估计就会消气了。
&&&&但又拉不下脸。
&&&&说来说去,还是怪他,把她养得又娇气,又矫情。
&&&&所以前几天,谢廖沙和她打赌的时候,她嘴里说他绝对不可能来,但心里,其实暗暗有点期待谢廖沙能赢。
&&&&要是他真的会追来这里,或者,不用他亲自来,只要他能发个电报给她——甚至不用服软,只要在电报里问一句她什么时候回,她担保她一定会丢掉那该死的自尊,等庆祝完维阿多夫妇的金婚纪念日后,就立刻带着一双儿女回去。
&&&&今天她陪维阿多夫人去了一个沙龙,回来时,就觉得谢廖沙和阿芙罗拉有点怪怪的,冲着自己笑个不停,推她回房间,最后还关上了门。
&&&&她有点奇怪,转身想问个究竟时,忽然,对面的窗外传来一阵小提琴声。
&&&&琴声基本称得上悠扬,可见拉琴的人下过一番功夫。但偶尔,也会跳出一两个显得不那么和谐的杂音。这又表示,拉琴的人,在这方面,可能真的缺乏天赋。
&&&&这琴声,太熟悉了!
&&&&除了他,还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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