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三姐在踏入阿赞班通的茅屋范围时,就感受到了一种巨大的恶力,这和她自幼以来,对黑水河所有寨子的巫术认知都不太相同。这股恶力与神明无关,更像是一种被人为连接在一起的能量网,仿佛在周遭脚下的土地上,有着血管一样的东西在流通能量,她用龙头手杖震地三下,那土地回应了她一股恶意的嘲笑,仿佛在笑她不自量力。
但阿赞班通的虚弱和腐朽却是rou眼可见的,就在见到他的不到半个小时里,隆三姐就知道他的生命和法力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消失,但脚下的能量有如一个怪物的心跳,是一种成了型的东西。
不太好。隆三姐心中暗自焦急,看来班通这个混蛋在柬埔寨还是学了些别的,他如今的巫术虽然有之前的影子,但系统已经变了。隆三姐轻摇手上的铃铛,摄魂的铃声打乱了地下那东西的脉搏,她只感到脚下一阵sao动慌乱,而阿赞班通的皮肤迅速出现了死灰色,整个人也摇摇欲坠似乎要跪坐下去。
隆三姐冷声喝到: 班通,把那男孩子的降头解了!
班通哈哈大笑: 隆三!你们来的是时候,我命不久矣,那男孩对他亲姐姐有了玷污之心,这情降只有用他二人的Jing血结合才能解,可惜呀,可惜呀哈哈哈哈!
隆三姐原本对和班通斗法有必胜的信心,但她万万想不到,见到班通时,他会是这副样子,Jing血Jing血,需要男人的Jing,女人的血,如今那李柏薪远在江城的牢房,要多少时间,什么样的关系,才能把李赦容的血送进去给他解降?
隆三姐转身大步走向李赦容,脸色是少有的紧张: 乖女,你能不能联系到你那个在坐牢的弟弟?怪我,我早该想到了!
李赦容被她吓了一跳: 阿婆,我弟怎么了?
隆三姐道: 降头认主人,虽然没能把你弟的灵魂带回来复命,但是,一旦这个老鬼死掉,你弟弟也会死,降头和主人是共存亡的。我看班通不太对,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死!原本我想逼他解掉这个降头,可是他,你看看,他分明是活不了多久了。
李赦容的心一沉,往后跌了两步,道: 阿婆,到底要怎么才能解这个降头?
隆三姐面露难色: 没有其他的灵丹妙药,只有你的血,他的念想是你,可是来不及了,怎么也来不及把你的血送去呀!
李赦容几乎站立不稳,她晃了两晃,被一个宽阔的怀抱接住,她转身死死抓着江嵃,仿佛看着最后的救命稻草: 江嵃,你!我们能不能联系到柏薪?就现在,能不能?
江嵃压根不信这些东西,但是眼看李赦容几乎崩溃的样子,还是立刻打了一个电话给张医生。但是打听消息也需要时间,他托住李赦容,道: 不要慌,怎么这么荒唐的事情也信呢?刚才跟你说的都白说了。
就在他们说话的这几分钟,黑色的,腥臭难闻的血已经开始从阿赞班通的七窍里流淌出来,那年轻翻译扑在班通身上大喊: 师傅!师傅你不能死啊!你死了,他们会来找我算账的呀!我们钱都收了
隆三姐大怒,上前死死揪住那贪得无厌的年轻人: 快说,班通的法坛在哪里!
那年轻翻译陷入了巨大的恐惧和慌乱里,语无lun次地说着一些威胁的话,什么班通替某某大人物续了命,班通让某个太太六十岁怀孕生子争产,班通替某个现任除掉了好几个异己,如今还有谁谁都连在班通的法术上,要是班通有个三长两短,你们统统都完蛋。
我师傅是国师,哈哈哈,国师!阿婆,你不知变通,不识时务,你就把你的东西带去棺材里,你们龙脊寨永远穷下去,扶贫都扶不起来,
啊啊啊啊! 年轻翻译忽然惨叫起来,放开了班通,在地上痛苦地打滚,隆三姐的龙头手杖在震动,似乎发出了非常恐怖的,只有那年轻翻译才能听见的声音,他死死捂着耳朵,用脑袋在地上撞: 啊啊啊啊,不要听,不要听了呀!饶命呀!
他只觉得有人拿了两颗长长的钉子,从他的耳道里钉了下去,那剧痛让他几乎要咬断舌头,他在地上徒劳地划动着两条腿,屎尿齐出,江嵃搂着李赦容,看得目瞪口呆,他们俩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出来,就眼睁睁地看着那年轻翻译仿佛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痛苦折磨得不成人形了。
隆三姐额头沁出了汗珠,再一震手杖,停止了施法,为了逼供,她不得不违背意愿动用了害人的禁术,这法术和她的本心相违背,施法时只觉得血涌胸腔,自己也遭受了极大的伤害。
快说!法坛在哪里! 隆三姐怒喝。
在老鼓房里,在老鼓房里呀! 年轻翻译嘶声力竭,他双目圆瞪,因剧痛咬破了舌头,说话都说不清了,鲜血喷出,看起来极其恐怖。
孩子们,跟我去! 隆三姐撩起裙摆,丢下满地打滚的翻译和七窍流血奄奄一息的班通,朝更高的木鼓房走去。
看到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李赦容已经吓傻了,在江嵃的搀扶下勉强跟着隆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