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因为被沈闻救了,虽然知道自己这般实在是无奈,可他就是不能原谅自己这样、这样、这样……不堪入目,有伤风化。
在求心的眼里,被沈闻看了自己的胴-体,这是他唐突了沈闻,唐突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随后,他听到暗门再次打开的声音,一群小孩从门中鱼涌而出,沈闻则拿出一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捡来的僧袍往求心身上一丢:“你自己能穿吧?”
求心松了口气:“自然是能够的。”他虽然眼盲不便,但是总是学着多做一些,不让身边的人过分Cao劳,穿衣洗漱这些小事情,他自己早已熟练了。
僧袍早已经不是他被抓来的时候穿着的那件干净、带着檀香味的木兰色僧袍了,它脏污不堪,不知道沾了什么秽物,臭味难当,但是好歹能够蔽体,求心自然也不嫌弃什么了。
穿上衣服之后,他那种羞耻难当的窘态也稍微平复了些许,只是沈闻手上的夜明珠亮堂,依然能照见他苍白的脸边上的那俩耳朵,耳尖微微泛红。
这补血丹效果不错啊。沈闻想。
云生哭着扑到了求心身边:“师叔!”他这几日在下头日日担忧害怕,直到刚刚,沈闻打开了笼门,告诉他们已经没事了,他才哇得一声大哭起来。
当然,没哭两声,他就被沈闻提着脖子,赶鸭子一样赶了出去:“快点走,你还想在这发表一下解救感言不成。”
然后,云生就又一次见到了求心。小和尚心里自然是愿意跟着求心快点回到云上寺的,于是他擦掉眼泪道:“师叔,我们回云上寺吧。”
“他不能回云上寺。”沈闻从储物袋里掏出两片薄荷塞进鼻子里,沈闻和云生不一样,她一点也不觉得求心现在的状况,允许他继续在云上寺中修行度日。
“为什么?!”云生喊道。
沈闻没有回答他:“我说你们一定得在这里聊天吗?不熏得慌吗?还是你们已经给腌入味了,根本闻不出来臭啊。”这么说着,她自己就先带头往上头的作坊跑去。
一语惊醒梦中人,原本被恐惧牢牢掌控着的小孩们,终于捂着鼻子惨叫着往上跑去。
云生还犹自在疑惑,却见求心向前走去:“沈姑娘说得对,师叔现在不能回云上寺。”他身上被植入的东西,可能会对云上寺的凡僧们造成影响,他顿了顿,继而笑道,“师叔有些事情,要和沈姑娘一起走一趟,云生你等等师叔,师叔一定会回云上寺的。”
云生欲言又止,最终看着求心那恬淡的笑容、安静的神态,还是噘着嘴点了点头:“师叔你慢点,你竹杖丢了,我扶你上去。”
待到云生扶着求心到了亮堂的地方的时候,才看清楚上头此时的场景。
一位他从没见过的小施主,手里正提着一把剑站在那个“坏人”边上,似是若有所思。
而魔修躺在地上,很显然是被补刀了。
不过也无所谓,这本来就是沈闻为了贺兰韵没有及时赶到这个可能性而打得补丁,现在他既然来了,自然也就不需要这个工具人还活着了。
来人正是贺兰韵。
他抬起头来,看着躲在孩子身后的沈闻,皱眉问道:“为何要误导玄术宗和凤家,以为拐走雪儿的和拐走和尚的是一帮人?”他实在是想不通这样,若说是为了不去玄术宗,他便以为沈闻喜欢凤长歌,想增加凤家求亲成功的可能性。可是凤长歌也被误导了,这就推翻了贺兰韵之前的猜测。
不仅如此,她还故意让自己知道关押求心的真正位置。
这行径,有诸多矛盾之处,他实在是想不通。
莫非……
贺兰韵的眼神犀利了起来。
沈闻:……虽然我不知道你犀利的眼神到底想表达什么,但是我总觉得你接下来说出来的话可能会讨打。
然而闷sao韵并不是那种会把自己的猜想宣之于口的成熟小男孩,他把目光落在了沈闻手边上那半把魔修的断剑上:“你自己有剑,为什么要用魔修的?”
沈闻想了想,回答道:“你等等就知道了。”
就在两个小不点对峙的时候,门被打开,和贺兰韵未来岳父交好的三长老冲进来:“怎么——”他把目光放在了躺在地上的伯劳身上,脸上立刻堆了笑:“世侄小小年纪,好身手啊!”
这人老而成Jing,所做的第一步,还是要试探这里有没有人知道他和魔修勾结,残害无辜凡人幼童的事情。
贺兰韵皱眉,刚想说什么,却见沈闻素扑了出去,梨花带雨:“三族伯!呜呜呜,幸亏你来了,都快吓死我了!”为了印证自己的害怕,她手里还紧紧攥着魔修的半把断剑。
这把断剑作为法器,是用上品寒潭铁炼制锻造,一般来说哪怕是金丹之体也难以抵御其天生的锋利和坚硬,但是这样的法器,却硬生生被沈闻给敲断了。
实在是暴殄天物。
贺兰韵:……嗯?
沈闻扑倒三长老身后,紧紧揪住了他的法衣:“多亏贺兰小公子来了,我们才没事……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