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遥在鸟鸣声中醒来。
起床下楼的时候,听到爷爷正在和妹妹在楼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晨晨用清脆稚气的声音跟爷爷夸张地描述昨晚滑冰的事情,多么多么有趣,多么多么帅气,还一派天真活泼地说自己将来想像闻遥姐姐一样学滑冰。
大伯在旁不以为然地说:“滑冰有什么好的?不务正业,没前途。爸你说是吧?”
闻遥在楼梯上站着没下去,想了想,转身抬脚想往楼上走。
半晌,听见爷爷轻描淡写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大伯似乎是愣了一下,奇怪道:“爸,你一向不是最反对——”
“大惊小怪什么?”爷爷不以为然地说,“孩子要是真喜欢,接触接触也没什么不好。”
闻遥脚步停住了。
垂下眼睛笑了一声。
之前她爸还跟她说,他曾经看见爷爷偷偷摸摸书房擦她拿回来的奖牌。全锦赛和冠军赛两块金牌,她拿回来之后,就被闻鸿故意挂到爷爷的书房去了。
爷爷的书房里有两面墙都是书柜,放满了各式各样的法律典籍,其中有一排书柜里放的则是他们闻家人的各种奖杯证书。
闻鸿还大张旗鼓地整理出一小块单独的空间,说今后那里都会放她拿回来的奖牌。起初闻遥还不理解爸爸为什么要这么做,心想着难道是想让爷爷天天看着故意给他添堵么?如今她才多少理解了她爸的用心。
闻遥于是又转回身,搭着楼梯扶手一脚一脚往楼下慢慢走。
吃过早饭,闻遥照例去冰场训练。
新节目已经完成了,现在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保持状态。对于运动员来说,竞技的状态不进则退。
新年里,冰场关门七天。
员工都放长假回老家了,许优优因为要准备课业,就没回去。她是学传媒的,比较偏广播电视的专业,未来大学毕业之后,也准备朝着电视台的方向发展,这回大二寒假教授布置了个作业,自主选题设计一个像《舌尖上的中国》那样的纪录片式的节目。于是许优优决定化爱好为动力,将花滑与闻遥作为纪录片的纪录对象。
所以,她征得闻遥同意之后,自告奋勇表示七天里她来帮忙。
闻遥一路小跑着往冰场去,顺便给自己热个身。
刚跑到冰场门口,忽然发现有道身影鬼鬼祟祟地在门口,正探头探脑地朝里面张望。
这背影闻遥见过,眯着眼辨认了两秒,确定了是南岳没错。
闻遥站在他身后,忽然出声:“你找你哥?”
“哇——”
南岳正做贼心虚,冷不防被吓了一跳,整个人一下跳起来。
他看起来就像是只被吓得差点原地起飞的猫,整个人炸了毛地跳起来瞪着她:“你、你怎么在这里?”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你怎么突然来这里了?”
闻遥对南岳的印象有点复杂。
本来因为他是南川弟弟的身份,她爱屋及乌,对他天然带着几分好感。
但是自从之前冠军赛上南岳打小报告将他们妈妈找来阻挠南川,闻遥就对这个弟弟有点……嗯……她想,难怪南川之前让她尽管放手去揍,她当时还真有点手痒。
南岳犹豫了下,低声问:“南川……我哥他在里面吗?”
她抱臂好笑地打量着他。
很难形容南岳此时的表情。
挺复杂的。
有点忐忑不安的后悔,也有点小心翼翼的期待。想进去,又不敢进去。感觉那道门里有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闻遥笑道:“他应该不会这么早过来。”
这话一说,南岳像是整个人松开了绷紧的弦,长呼了一口气,一下整个蹲下去揉了揉头发。
闻遥好奇地低头看着他夸张的反应。
她想起之前冠军赛上他们母子三人的不欢而散,她思索了一下,猜测问道:“所以,你今天是来找你哥道歉的?”
南岳下意识否认:“怎么可能?我——”
“我”了半天,又茫然地停住了,接不下去。他干脆承认了,“是。”
是,他今天就是想来道歉的。
那天他也被吓到了,从他妈和他哥的对话里,他才隐约明白过来这些年自己错过了什么。
那天之后,他拐弯抹角地跟爷爷nainai求证打听,才知道妈妈得了躁郁症的事情。才知道哥哥这些年一直独自一个人承受着的那么巨大的痛苦。
妈妈那天几乎歇斯底里的状态太吓人了。
他现在才明白,难怪当年他提出想要跟他们一起生活的时候会被他哥拒绝。
他被人保护得太好了,很多事情南川完全不让他知道,包括妈妈的事,包括外公陷入丑闻的事。而他却只看到了妈妈偏爱哥哥,爷爷nainai也一直念着哥哥,就因此心生怨怼。
因此自顾自地恨了他哥很多年。
他哥过去每年才回A市一两趟,每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