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他当然懂。
但是吧,闻遥没那么好勾啊。
每次他想说点什么做点什么,总是看见她睁着一双单纯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看着看着,他满肚子打好的腹稿就慢慢蒸发了。
啧。
不喜欢上一个人还真不知道,原来他也有这么犹豫不决的时候。
南川长叹一口气。
无法确定闻遥对他究竟是怎么想的,这令他寸步难行,一步也迈不出去。
两个人之间就像是隔着一层雾。明明能看得见她的身影,却怎么都摸不着。
他偏头问:“你说……一个的女生,会帮其他女生给自己喜欢的人递情书吗?不可能会有这么沙雕的女生吧。”
周放说,那可不一定。
“个人觉得,纯粹是你的运气比较差,遇上的这个还没开窍罢了。”说着,周放大笑道,“给你点个蜡吧。”
南川:“……”
周放又问:“这情书你打算怎么处理?丢了?不太好……要不然我帮你还回去?”
南川整个身体往椅背上一靠,没好气地说:“不用了,我自己处理。”
闻言,周放惊讶地看向他:“你打算自己还吗?真的假的?这种事你开了先例,难不成打算以后所有往你这儿塞的情书都一个个送回去吗?”
“怎么可能?”南川拿起情书塞进旁边的空书桌里,说,“我自己不可能收,至于她替我收的么——”
南川五指之间在桌面上随意地点了点,冷傲地笑了一声。
周放默默说:“……总觉得你这个表情有点可怕啊。你想什么呢?”
南川说:“先放着吧。等她将来开了窍,我再让她自己解决。”
“……算你狠。”
……
……
相对于南川那边的春心萌动,闻遥这边一门心思都扑在了新节目上。
锦标赛结束没多久,她将比赛的录像发给了老师,请他评价。
然后,没过两天,老师就回复了。
他说:“你这个版本的小王子,我只能打三十分。”
这对闻遥来说无异于是晴天霹雳。她没想到她这个新节目在老师的眼中,分数竟然这么低。
怎么只有三十分呢?她本来对这个节目还挺有信心的。
她还想细问老师,那七十分究竟扣在哪里,但是老师却没有多说什么,只让她再揣摩揣摩那个故事究竟写了什么。以及,让她好好思考它跟她自身,相差多远。
老师在电话里说:“这个作业,等到下次你参加冠军赛的时候,我再找你验收。”
下个月,伊万会来中国参加的国际花滑大奖赛中国分站赛,赛程和她接下来要参加的冠军赛很接近,前后就差两天。也就是说,老师是打算留下来亲自看她比赛了。
闻遥茫然地挂上电话。
她有点懵了。
老师是一个Jing益求Jing的人,追求极致到几乎吹毛求疵的地步。要不是这种性格,也不可能站在俄罗斯花滑圈顶端那么多年。
闻遥对他一向信服。听完他对自己新节目的评价之后,她下意识地开始反思自己。
是哪里出了差错吗?
她从前那些节目,在老师那里至少都能打到八十分以上,为什么只有这个新节目这么低?
难道是因为这个节目是由她完全原创,没有参考任何现有的芭蕾剧目,因此缺少文化的积淀吗?
不,应该不是这个。
如果只是这个问题,老师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指出来的。
老师之所以没有明说,大概是希望她能凭自己的能力悟出来。
她闭上眼睛想了想,决定再去重新读一遍那个故事。找找它与她自身的差别。
……
……
当天晚上,闻遥没去冰场,而是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重新读了一遍这个故事。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其实她并没有完全读懂小王子。
比如,她不懂他为什么要在他的星球上,一天看四十三次日落。
比如,她不懂他明明要回去找他的玫瑰花,却让那条蛇送他回家——明明蛇的毒牙只会令他永远沉眠。
作者却说,他踏上了回家的路。
【小王子说:“你明白,路太远,我无法带着躯体走,太沉重。”】
闻遥看到这里,有点感慨。就算看上那么多次,仍然感慨。
小王子为了他的玫瑰,可以这么坦然的迎接死亡。
他那么迫切地想回家,回去找他的那朵花。
就算是以死亡为代价。
闻遥的确不太理解。
活着就是希望,为什么有人会为了爱而去死呢?
爱情高于一切?还是向死而生?
这是童话作者写下来的设定,可是,她总不能去问作者为什么这么写吧?
但是,她多少理解了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