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芩应着,俯身在纸箱里翻找一阵。
墙外突然吹来了一阵风,松枝轻颤,针叶摩挲,叶子交叠之际,发出细密的沙沙声。
一只红色的气球跌落枝头,嘿嘿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兴高采烈地追上去,挤着凳子脚中间穿过,带得颜初脚下的凳子滑了下。
下坠的失重感突如其来,颜初脑子一懵,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听身后骤然响起惊呼声:“小心!”
凳子翻倒滚出老远,她却被人抱了个满怀。
心口突突直跳,呼吸也不平稳,颜初惊魂未定,保持着被紧紧搂抱的姿势,身体绷着,动也不敢动。
“颜初!你没事吧?!”刚才那一幕吓坏了李芩,她扔了手里东西飞快跑过来。
被李芩的呼声惊醒,颜初这才看清此刻抱着她的人居然是苏辞。
事出突然,情急之下女人没顾忌用多大的力气,两臂搂得紧,身上淡淡的松木香与她的呼吸密切缠绕,而她自己正死死抓着女人的衣服,生怕一松手就摔下去。
那一瞬间她惊慌失措,本能地想要抓住什么,于是就顺手扭住了苏辞的胳膊。
缓过劲发现所有人都看着她,连李爸爸和李妈妈也听见动静跑出来,颜初立时觉得有点尴尬,心跳不仅没和缓,反而更急了。
“还好吗?”苏辞小声询问。她没有松手,怕颜初腿软站不住。
颜初松开紧攥的衣服退了两步,低头掩饰发热的脸颊,声音轻软:“我没事,谢谢苏姐姐。”
李芩扑到颜初面前,攀着她的肩将她上上下下检查一遍。
确认刚才只是虚惊一场,颜初没有受伤,她长舒一口气的同时,也窜起一股心头火,转头呵斥刚刚那场意外的罪魁祸首:“嘿嘿!你在干什么?!”
凳子翻倒时的惊乱也吓到了嘿嘿,它很轻易感受到小主人愤怒的情绪,一双乌黑又shi润的眼睛瞪得老大,耳朵也惊惧地耷拉着,既可怜又无措。
颜初看见嘿嘿这样,于心不忍,拽住李芩的手腕劝道:“好了,它懂什么?别跟嘿嘿置气。”
原本就是意外,她自己也不够小心,何况有惊无险,她人没事就好了。
李芩并非真的要拿嘿嘿怎样,只是刚才一时气昏了头才凶它。
见小家伙受了惊吓委屈巴巴的样子,她也心软,却不想这样轻易原谅它,便拉着脸哼道:“取消今天的小零食以示惩戒,下不为例!”
李芩发话了,家里人全部配合,接下来的小半天嘿嘿都没有零食了。
李铮虽然喜欢和姐姐斗嘴,但分得清轻重,嘿嘿犯了错,他不会偏袒,只能朝求救看来的嘿嘿投去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圣诞树顶的帽子最后是苏辞挂上去的,李铮配合苏辞将小巧的彩灯绕上松枝。
下午陆续有客人来,中午那顿饭算是家宴,真正的聚会在晚上,李爸爸从仓库里抬出烧烤架,招呼李铮和李芩去厨房帮忙,苏辞和颜初也回到客厅坐下休息。
过了六点,天空暗沉沉的,风也变大了,云往下压,小区外面的街道上行人稀少,只院内的灯光带来几分暖意。
家里客人越来越多,大都是和李芩同辈的年轻人,也有三两个长辈和李爸爸一块儿在屋里聊天喝酒,小孩子们就聚在院子里玩牌、吃烤串喝夜啤,笑笑闹闹,没个消停。
颜初内向,很少主动结交朋友,平日比较寡言少语,看上去文文静静的。
她第一次接触李芩在同学之外的朋友圈子,有些生疏,但她模样生得好看,微笑时颇显亲和,又被李芩极力护着,不时主动抛话题给她,多说几句,渐渐就融入氛围里。
还有人私底下向李芩讨要她的联系方式,没想到素来大方热心交友的李芩突然翻脸,不让任何人打听,来者纷纷碰一鼻子灰,后来大家都识趣,不再问了。
圣诞树枝头的小彩灯接通了电源,五颜六色的灯光渐次闪烁,节日的气氛因此又浓厚了许多。
苏辞没来后院,处在说大不大的年纪,却已然和院中的小辈泾渭分明,李铮这会儿也没再跟着她。
颜未端着一叠酱好的牛rou从客厅穿过时,看见女人坐在沙发上,李爸爸正将她介绍给身边两个朋友,不住赞赏苏辞的工作能力和她年纪轻轻所取得的成就。
女人姿态谦逊,言谈之间彬彬有礼,不经意抬眸,视线同颜初交汇,只一秒又挪开,仍聚Jing会神地听长辈们聊天。
颜初耐着性子等了一下午也没等到同女人独处的机会,甚至都没能和对方说上几句话,与心中隐晦的期待相对应的,是无端端的沮丧与失落,以至于李芩拉着她玩牌的时候她频频走神分心。
“是不是玩累了?”李芩发现她心不在焉,顺手递过来一杯温水,“要不今天别回去了,住这儿吧,有空的客房。”
颜初摇头:“今天周六,晚上得例行给家里打电话,我爸妈管的严,他们不会允许我在外边住,时间差不多了,我可能得回去了。”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