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刚才找你干嘛来了?”谭俊浩顿了顿, 意味深长,“都找到咱们数竞班来了。”
单季秋又瞄了眼陆允, 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摸出了手机敛眸在玩。
手机屏上散发着幽幽的光亮,映衬着他的脸,是淡然且不甚在意的神情。
她咬了下牙, 坚决不会再看他。
单季秋目不斜视地看回谭俊浩,心平气和地对他说:“他就过来给我送了下校牌。”
陆允玩手机的手一顿, 握着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唇线紧抿着。
他的余光瞧了眼单季秋, 见她嘴角的弧度微微向上翘着。
哼, 这么开心?
有种别忍着啊!跟谁看不出来似的。亲自给你送校牌, 心里乐开花了吧?
你还跟那儿拼命装平静, 装淡定, 装无所谓。
呵,女人。
陆允又瞥一眼谭俊浩,别问些有的没的, 不爱听。你就给我挑重点问,问她为什么拿我的水给那什么段博弈洗手?
校牌都落人家那儿了,挺激烈啊!
就像是受到了感应和号召,谭俊浩还真就问了个大差不差的问题:“那你的校牌怎么会在他那儿?”
陆允手机里的游戏小人从开始到Game Over不过几秒,他这摆明就是自杀行为。
手机屏幕熄了他又摁亮,亮了又自动熄灭,他又摁亮。
他其实哪里是在玩什么游戏,玩游戏那不过是在掩饰他不在意的幌子,尖起耳朵在偷听才是他的真实目的。
单季秋没有再去看陆允,更不会细心到发现他一系列的反常,当然更不会知道他心里的那些个小九九。
她就跟谭俊浩聊,听他这么一问,也就一五一十地如实告知:“就我下午不小心撞到他了,然后倒了他一身的水。凑巧看到他手上有伤,我把水撞到人家身上,怎么说也是我的错。就说拿剩下的矿泉水给他洗洗伤口,免得细菌感染。结果不小心把校牌掉那儿了被他见到,他刚才就是过来还我校牌而已,别乱想。”
当然,礼尚往来,单季秋还是很友好地询问了一下段博弈的伤势,然后就打预备铃了。
谭俊浩下午请了个假回去了一趟,回学校以后直接过来竞赛班这边。所以压根不知道今天篮球场到底发生了什么。
现在听单季秋这一说,也没详细追问,就顺势点了点下巴:“哦,是这样啊。”
陆允把手机揣进裤兜里,居高临下地瞅着单季秋。整个人正巧被教室里溢出来的光映衬着,倏然间就变得柔和了不少。
半响,他开了口:“怎么不早说?”
单季秋倒是没料到陆允会先开口,虽然态度还是不怎么样,脸也依然挺臭,但语气听上去确实软了好多。
他这是在跟她示好的表现。
这么一回想,好像每一次吵架,不管谁对谁错,先服软的似乎总是他。
她的心窝像是被突然塞了层棉花,添了一丝丝的柔软。
现在想来,自己不过就是仗着他对她的包容和迁就便可以肆无忌惮,蹬鼻子上脸。
平心而论,他又有什么错呢?
她没意义吃的醋,她心里的兵荒马乱,自食苦果。
她这些年一个人唱尽喜怒哀乐的独角戏,他又不知道。
从前不知道,现在不知道,以后也不会知道。
所以,他不过是接受了别人的饮料。
可能,或许,大概,万一,他就是礼貌客气了一下,是礼节和涵养。根本就不是她想的那样,是她误会了呢。
到头来,他却平白无故,莫名其妙地受了她的气。
生气那会儿,偏偏遇到有人在谈论那事,她又下意识逃避,避之不及,一个字也不想听。
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认识多年,陆允的秉性她还是门儿清。
那么大一活人,怎么能说变就变,她怎么就毅然决然地给他盖棺定论了呢。
哎,她可能真的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单季秋暗自清了清嗓子,瞥了眼陆允又将视线挪到一边去。心里还是有点儿别扭,语气自然也就淡而犟:“你不也没问。”
陆允舌尖顶了下内脸颊,瞧着单季秋琢磨了好一会儿,就憋出这几个字来?
得,好歹算是理他了。
作为男人应该大气,不跟女人一般见识。
心里这么想,话到嘴边又嘴欠地翻起旧账:“不你说没什么好说的么。”
单季秋:“……”突然语塞。
陆允见单季秋一脸不太乐意的模样,没再继续说下去。
算了,也懒得问了,再说多了一会儿又得闹脾气了。
也不知道他们这些女的一天在想些什么,这丫头以前可不这样,一定是余可夏。
近墨者黑。
“行了,不想说我也不问了。外面凉,进教室去。”陆允看着单季秋,朝她抬了抬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