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将无意扫来的红外线与探测光巧妙地折射开。小幅度空间跳跃有序进行,平稳地从监控密集的首都星逃逸出。
漆黑广袤的宇宙在你眼前展开,你猜测着它会载你到达何处。
你在舰船上转了一圈,只发现了一个装着衣服的木盒,打开发现是那件兰登让你试过的纯白礼服,各个地方的尺寸做了细小的改动,薄纱夹层中的刺绣花纹略有变化。那天之后你去首都的电子图书馆查阅了资料,得知这不是你猜测的情/趣用品,而是一种女方在婚礼上使用的俗称婚纱的东西。照这个逻辑推断,这艘舰船就是类似“婚车”的东西?
你展开洁白长裙在身上比划了一下,手掌拂过花瓣般轻柔单薄的布料,不知该如何形容从全身各种腾起的轻盈燥热感。脑中枢较平常转得更快,带来多余的温量,让你很难冷静下来,只想站起来走走转转,或者说点表达点什么,只可惜周围冰冷的器械与寂静的宇宙做不出回应。
总之你决定缩到休眠仓里冷静一下,顺便度过漫长漆黑的宇宙旅程。
你定好时间,闭目沉进纯白的梦中,休眠仓以令人舒适的温度将你包裹。恍惚间你仿佛来到了某个阳光充足的热带海滩,身体随波逐流地漂浮在透蓝的浅海上,热带蝴蝶鱼轻啄你的手心,宽大棕榈叶中漏下光斑投在你额头上,又晃晃悠悠地移到颊侧,最后停在嘴唇上,轻轻摩挲着微翘的上唇,不知为何带给你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不知过了多久,铃声准时响起,光斑从你脸上撤去,你睁眼从休眠仓中撑起身体,目光扫过窗外。舰船正经过一颗巨大的行星,星体表面暗褐与铭黄呈条带状层层交织,巨眼般的椭形圆斑嵌合其中,围绕的星环看上去就像一条平滑的、可以踏上去散步的宽道。舰船前进的方向上,一个空间站展着反光板组成的翅膀在宇宙中悬停。
舰船平稳滑进空间站内部,看来到了。
你犹豫了很久,还是换上了那件礼服,将长长的裙摆提在手中走下去。
空间站内部是巨大中空的塔形,内壁上无数层栏杆一圈圈嵌连,中间一条钢铁阶梯螺旋着向上,围着阶梯修建着十二根连通地板与穹顶的巨大玻璃柱,里面灌满液体。钢铁,电路,金属拼接缝,螺丝与锚点,无机玻璃,整个空间站呈现一种机械与金属工业特有的冰冷与宏大感,仿佛一座奇特的佛塔,里面坐落着无数尊钢铁神像,你是神像脚底渺小的沙粒。
你环顾一周没看到人影,于是提着裙摆走上螺旋阶梯,这里的重力只有标准重力的十分之一,走起来轻飘飘的。你干脆踩着阶梯栏杆一层层轻轻地往上跃,宽大裙摆在你腰下摇曳,让你看起来就像一只上浮的白色水母。
你终于到达顶层的平台,这里还是空无一人。你正迷惑着,头顶的穹顶突然亮起蛛网般的精密星图,矗立在周围十二根玻璃柱的顶端涌出大量花苞,在液体中下落的过程中徐徐开放,无数鲜红夺目的海玫瑰绽放在钢铁与无机玻璃之间,如同海底火山喷发后四处流溢的滚烫岩浆,将海水煮沸,将天穹染红,为苍蓝钢铁涂上血色的暖辉。你的目光流连在四周,中枢又加快转速,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还没来得及转身,有人从后方揽住了你,手指交叠在你腹部,下巴抵在你头顶蹭了蹭。你感受着熟悉的体温与气息,说:“兰登。”
“嗯。”熟悉的声音响起,你想回头看看他,他却加重了圈着你的力道,阻止你的动作。
你想起来之前几次你无意撞破兰登的真实情绪,他也是这样抱住你不让你看清他的脸。你试着摸了摸他环在你身侧的手臂,一个安抚的动作。
兰登没有说话,你们沉默相贴着站了许久,最终还是你先开口:“你……”
只是你的话才一冒头就被截断,“我今天准备跟你求婚,”话语中带着叹息的轻笑,像一条平缓的河流将你环绕,“只是……抱歉,你介意我就保持这个姿势说吗?”
你“嗯”了一声。你正对着玻璃墙面,能看到外部深邃的宇宙,一片如云似雾的星云静静停泊在远处,它有着和你双眼相同的色泽,初生恒星集结形成的恒星风在中央旋开一个空洞,紫外辐射与氢气组成的热云霭相互作用着散发玫红的暖辉,借住无数星体向外反射,仿佛一片片舒展的亮红花瓣。点点恒星在其中组成花蕊,后方浓黑的宇宙是孕育它的土壤。你看着这朵巨大的宇宙玫瑰,听兰登在你耳边低声吐露:
“09,谎言是我的一部分,我最初接近你的目的并不单纯。我出生在实验室,学会说话的同时也学会如何以虚假表现骗过艾伯特人的机械双眼,谎言融在我呼吸的空气中,藏在我摄入的营养剂中,日积月累已经渗入骨髓,即便将其剖开取出,即便许诺再多誓言,也称不上真挚,我经常疑虑这些与你是否相配,毕竟你看起来就像闪闪发亮的碳结晶。”他停顿,笑了一下,“不太像求婚应该说的话吧。”
他低头,声音中燃起低迷又炙热的火焰:“如果你现在不能接受我,我并无怨言。我还有时间加以改进,我不会放弃你,到死之前都不会。”
你感觉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