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霜随身带着一把软剑,头带一顶厚实的白纱帷帽遮挡住过于显眼的容貌,换了一身掐腰窄袖群,更便于行动。
杭州繁华,来来往往不乏她这样打扮的江湖女子。
也不知叶英他们发现她走了,是什么反应,若是派出门下弟子把她抓回去,岂不是尴尬,杭州尚且是藏剑的底盘,所以她实在不宜久留。
掌柜的,可有去Yin山的车队?
自然是有的,姑娘想什么时候走?
越快越好!
她丢出一块碎银子到柜台上,掌柜的喜笑颜开,领着裴青霜往客栈后面走,有一队运送货物的车队。
车队旁一个极为高大的汉子正往马车上堆着货。
李老大,你们不是正要送货去Yin山,这位姑娘想要个车队一同去,给车费,你们正好顺路,行个方便可好。
那汉子转过身来,他粗狂的脸深目高鼻,到不太像中原人,他生的五大三粗,臂膀粗壮,头上绑着奇怪的汗巾,一身麻布衣,腰间别着一个硕大的烟杆和一柄弯刀。
上下打量了一眼裴青霜,汉子点点头:车费十两银,吃住自己解决。
裴青霜点点头:可以,最快什么时候走。
那汉子指着已经堆积整齐的马车:现在就走,不过,这位姑娘,咱们要先去太原,要是姑娘着急,还是找别的车队同行的好。
去太原也可,我没问题。
汉子也是爽快人,指着领头的一量略大些的货车:姑娘上去吧,咱们货车队简陋,委屈姑娘了。
裴青霜点点头,一跃上马车,在货物堆旁找了一个地方,就席地坐下了。
车队晃晃悠悠的离开了杭州城,一路西行。
一路走了几天,裴青霜也同车队的人马熟稔了起来,这位领头的老大虽然姓李,乃是回鹘舞姬与中原汉人的混血儿,所以生的五大三粗,身材高大。过了Yin山草原,便是回鹘人的地界,草原人最爱中原砖茶瓷器丝绸,他们这一趟下来,少说也能赚个千八百两,够车队二十几人连带一家老小几年的嚼用了。
因为要加快脚程去太原,所以行了半个月倒有多半时间宿在野外。
虽然当初说着让裴青霜自己解决伙食,可这位外表粗狂的李老大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看裴青霜单独一个姑娘家,便让她跟着搭伙。
夜晚,车队里有打猎的好手,猎了几只獐子、野鸡,便直接架在篝火上烤了,给大家伙改善餐食。
李老大也叫了裴青霜出来,递给她一只鸡腿,又在她盘子里切了几片獐子rou。
多谢李大哥。
李老大嘿嘿笑了几声:姑娘不必跟我客气。
除了巡夜的,十几个汉子连同家眷围着几堆篝火,席地而坐,大吃大喝了起来。
李老大似是有些不好意思:我们回鹘人豪放惯了,从小就这样,怕是姑娘不习惯。
不妨事,这样很好,我从小到大还没见过草原。
嘿,我们草原好的很,逐水草而居,放一群牛羊,渴了就喝马nai酒,饿了就大口吃rou,哪像中原人那般规矩那么多,这也不行那也不成的。
裴青霜将手中的鸡腿一条条撕下来,小口小口的送入口中,隔着帷帽,谁也看不见她的模样。
李大哥既然这么喜欢草原骑马牧羊的生活,怎会做了商队?
李老大摆摆手:不瞒姑娘说,我老李母亲不过是个在酒肆沽酒的胡姬,我倒是也想回草原过闲云野鹤的生活,可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活。好在自有了安大人,等闲的马贼马匪也不敢动我们。
安大人?李大哥说的可是当今贵妃的义子,圣上面前的大红人安禄山大人?
正是那位安大人。以前这茶叶丝绸的生意都被天下商会把持,我们吃rou渣都吃不到,自从安大人成了节度使,我们这些胡人只要为安大人效力,没有不发财的。
这位河东三镇的节度使安禄山,裴青霜还听坊间传言,他年纪比今上所宠爱的那位贵妃还大,却认了那位贵妃为母。据说,安禄山有一次过生辰进宫,贵妃让人置了一个大澡盆,把安禄山当做婴儿般放在澡盆里,让宫人给他洗澡,洗完后,又用锦绣料子做了个大襁褓给他包了起来,让宫女们把他放在一个彩轿上抬着,在后宫花园中转来转去,口呼禄儿、禄儿嬉戏取乐。
这位安大人坊间名声并不大好,裴青霜也只是听着笑笑,并不反驳。
明日我们就能进太原城了,等接了令狐公子,就可以直奔Yin山。
这位令狐公子又是哪位?
李老大憨笑:令狐公子可是安大人的义弟,在我们草原,令狐公子可是天神一样的人,没有女子不爱他。要不是我那内人的兄长是安府的二管家,这趟好差事可轮不到我。
裴青霜心中不屑,安禄山不是什么好人,一个不知廉耻为何物的权臣的义弟,又能好到哪去,正所谓蛇鼠一窝。
她听了听也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