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只考虑到了自己,所以现在的局面,大概也是他自己行为留下来的恶果。
只要有人看,绘里就会痛,而自己一定是目前最会让她疼痛生厌的那个。
所以,当他亲手打破这一切时,他激动到浑身都开始发抖。
在他尚未走近前,已经有另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喘着气跑过来,他一把扔开书包,穿过人群,二话不说的将绘里紧紧抱到了怀里,将她的头按在了自己肩上。
终于,他在人群中看见了和友利惠一同走出来的绘里,她安静地提着包,黑发偶尔被风吹带着飞扬,一举一动皆美如画。
对加贺临来说,这是一场审判。
早在最开始,这就是隐藏在他们之间最大的隐患,那天告诉她强奸犯就是自己的时候,加贺临其实看到了她表达出来的绝望与恐惧。
虽然偶尔也会有失控的时候,但那绝对是有原因的。
让人讨厌的事情该做到什么程度就要停止,他心里是完全有数的,可现在这一切已经远远超出了他所知的绘里的承受范围。
就像昨晚,他强迫了绘里,那也只是因为绘里白天在学校的时候,表现出了要离开他的迹象。
加贺临发现他好像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将绘里的主观意愿放到了超过他自己意愿的高度之上。
一旦又伤害到了绘里,他也会开始感到忐忑,感到不安,感到恐惧,这些原本都是最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情绪,十几年都没来找过他的感情,无形中将他击溃,只要绘里想要对他做些什么,他就能马上开始血流不止。
可当时他并不能感觉到太多的情绪。
这个人穿着社团统一的运动装,手臂上的衣袖是挽起的,头发略长,稍微扎起了一点。
或许就在她对自己一次次的让步当中,他也终于学会了对绘里让步。
所以现在他害怕极了,他怕绘里会想要离开他,而他却不敢再开口将她留下。
想她,想见到她,要是没有她,他一定会死,会疯狂去报复所有的人。
正如绘里比所有人都要更了解他一样,他同样也比所有人都要更加的了解绘里。
他没办法再找出一个合理的正当理由来向绘里解释清楚自己当时为什么要那么做,他们之间已经不再是什么理由都不需要、光凭单方面的说辞就能支配一切的关系了。
他不能接受,也承担不了,那太痛了。
再度发展到了一个难以攀登的高度。
有人揭开了他们之间最惨痛的伤口,血淋淋的,本来只是自己一个人知道这道伤,加贺临会尽可能去避免触碰,可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开始去戳按绘里的这个伤口,讽刺的,怜悯的,恶毒的。
这才是他,他迫不及待想让绘里接受他丑恶的模样,然后再来温柔地治愈他。
绪方奏来了,她的英雄来了。
他只想让绘里明白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只想让她快点接受自己真实的面目,他厌恶她用那种充满崇拜与仰慕的眼神看着自己捏造出来的假人设,这会让他觉得自己仍然比不过他当年最厌恶的那个男人,绪方奏。
隔了这么远并不能看清楚绘里的眉眼,但远远一瞥也足以模糊的意识到那是张惊艳美貌的面孔,加贺临想了许久,最后还是挪动脚步,想向她走去,可是
绪方奏。
加贺临最后还是抵抗住了内心深处强烈的不安,他走走停停的,来到了学校门口,站在那里等着,看着大量有说有笑的学生走出校门。
远远地,加贺临听到了学校的下课钟声,他转过头看着学校的房顶,心里压抑到快要无法呼吸。
一整天加贺临的大脑里都在循环播放着这些东西,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他感受到了完全被接受的可能,触及到了完全的被爱着的事实,这一切都通过他无数次的实践得到了反复认证,无论自己追随本性做了什么,绘里都是会爱着他的。
他怕自己最后会亲手放她走,只是因为他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时候会觉得不开心。
果然,她懂了,她牵着他道歉了她真的最好了。
到了放学的时间了。
所以,上野绘里就是他的安全感,是他为自己寻找到的感情上的意义。
可是现在,这一切都要被毁了。
所以他慌了,慌乱之中,听从身体的胡乱指示,只想从她温暖的身体里汲取到安全感,只要还抱着,让她知道自己难受,她就一定会懂的,她是绘里,是他的女神,她一定可以理解自己。
他并不能从这些人身上体会到任何感情,无论是欢快的,紧张的,尴尬的,那些统统都感觉不到,他只能看到上野绘里,只能去猜测那个人现在到底对他是怎么看待的。
她绝对不会再像以前一样,那么轻易地就放过他了。
果然,绘里她没有挣扎,可能是被吓坏了,但是几秒钟后,她手里的包也落到了地上,纤细的双手死死抓住了绪方奏的胳膊,肩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