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思清撵走邬亦汶,带着两个助理专心干活,人忙碌起来什么也不想,直到莎莎提醒她:桃子姐,你该下班了。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八点,手机里也有几条信息,家里发过来的,小沐吃了药也吃了饭,胃口还没完全恢复,姥姥也不给他多吃,但没再闹肚子疼也没再吐。姥爷发来一张照片,小沐拿着刚搭好的一个乐高钢铁侠机甲:在家太无聊了,我给他从地下室拿了盒新乐高。
陶思清透过屏幕仿佛看到姥爷被小沐缠得没办法,最后心软给他拿出新玩具,又戴上老花镜陪着他一起拼的场景,不由得微笑起来。这场景让她突然一下子归心似箭,想要立即回家,投入亲人的怀抱。
她匆匆换好衣服,顺着后厨通往院门的通道往外走,突然看到走廊尽头有人犹豫地徘徊着,大约是前厅的客人走错了路。
先生,这边是工作人员通道,您去洗手间吗?应该......她扬声说。
思清?对方听到她的声音转过身。
陶思清听到声音愣了一下。
是崔屹啊!
离婚以后,本来约定好每周他都会来见小沐,后来的他推说工作忙,大部分时间是让司机把小沐接到他家待半天,有时候姥爷送小沐去学骑马,下课他去接,就这么交接孩子。今年他因为工作长期往返美中,夏天开始更是常驻美国,算起来,她和崔屹很久没见了。
虽然偶尔他还会打电话来和她商量一下关于小沐教育的规划,大部分时间是他在说,她在听。
就像刚结婚那些年,他觉得她的言行举止不够上流社会,总是在家对她耳提面命那样。
她笑了一下,脚下步履不停。
崔屹站在走廊一头,似乎没有走的意思。
她走过去:回来了?
嗯。前几天回来的,今天陈董攒了个局给我接风,说是今年北京城最火的餐厅,没想到你在这。
嗯,我正准备下班。她经过他身边,轻飘飘地说了句,那你们慢吃,我先走了。
大约是她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觉得被怠慢,又叫住她。
思清。
她停下脚步扭头:什么事?
过几天我去接小沐吧?我爸妈好久没见了,想见见。
哦,好的,她说完又加了一句,其实我们一直在北京的。
言外之意,老人想见孙子,未必需要通过崔屹。他们一直在北京,联络方式甚至住址都没换,老人要真想孩子,怎么可能一整年不闻不问。
崔屹随口找的理由被她噎住,没想到对他一直柔顺到几乎没脾气的陶思清也有这样的时刻,她不一样了。
家里都挺好?他干巴巴地问。
挺好的。
小沐小学的事儿定了吗?
本想寒暄几句就走的陶思清停了下来,问他:你最近都在国内吗?
应该在春节前都不会走。他在灯光下端详这个曾经是自己妻子的女人,她穿着简单式样的大衣,似乎是几年前他去意大利给她买的,背了个没有logo的双肩包,身上没有戴一个饰品。乌黑的长发没烫染,一丝不乱地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脸上没有化妆,射灯下几乎看得见脸上的绒毛......
哦,那好,我给小沐看了几个学校,有两个在圣诞节前有school visit和面试,你有时间一起去吗?她认真地问,这次她终于看向他。
崔屹也在看她,但却又像看着什么别的地方,他的心不在这里。陶思清在心里冷笑,他的心当然不在这里,自己不是几年前就知道了吗?
崔屹?
他好像忽然回神:我知道了,你确定时间告诉我,我看看那天有没有空。
陶思清在心里叹了口气,还以为他至少会在面子上做好看点,毕竟小沐也是他的孩子,没想到。
也许是自己期待太多了吧,总以为他对自己无情,可小沐是这么人见人爱的一个孩子,他不应该不在乎的。至少说一句我一定尽量参加,毕竟他已经大半年没见过孩子了不是吗?
她也没有很伤心,只是替小沐不值得,想起昨晚小男生在自己身边赌气说不爱爸爸那些话,他怎么会不想要爸爸陪在身边,不喜欢爸爸呢?
嗯,那到时候联系吧。洗手间在那边,吸烟区在后院,有室外取暖器的区域。她转身继续往外走,没有再停留。
崔屹看了一眼她的背影,也往她指点的方向慢慢走过去。
陶思清走出餐厅,吸了一口室外泠冽的寒气,心中的愤怒才平息下来。
是他不配,他不配有小沐这么好的孩子,他不配拥有小沐的爱。
她握拳,又松开,脚步匆匆地往停车场走去,有人骑着摩托进来,把车停在停车场后往她这边走来,她想要让到一边,却在停车场昏暗的角落被这一身寒气的骑手一把抱在怀里。
她慌乱地抬膝便踹,不曾想被对方机警地让过: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