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凉,季节更替,京城的风逐渐凛冽起来。在街头走着总想紧走几步将街头的寒气甩在身后。La Perled和Frambois的菜单都需要更换,邬亦汶两头跑,和两个团队紧锣密鼓地研究新菜单。在秋天出了好几个月风头的La Perla小院下午茶也因为天气渐寒而逐渐收缩,直到所有桌椅都被收到院子一角,用防雨布盖好。移栽的几棵小小的银杏落了一地的黄叶,地上的草黄了,被请来的园丁全部剪掉,只余院角的几棵松树还郁郁葱葱。
陶思清被邬亦汶催着,熬了一周的夜,画出了第一稿的菜单设计图,交稿的时候她一直打哈欠,邬亦汶虽然觉得有点不忍心,但也只是顺手给她做了杯咖啡,绵密的nai泡加在双份浓缩咖啡里,再配以浓郁的巧克力榛子糖浆。
她捧着杯子小心地喝了一口,发出满足的叹息:喝一口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然后她继续给邬亦汶和副主厨讲述自己设计稿里的细节。
邬亦汶看完设计稿又提出了一些细节的建议,包括留白的比例、字体的大小、颜色和排列,陶思清觉得没那么惴惴不安。如果他说很好,不需要任何改动,那她就要觉得他是在找机会给自己送钱了。这样很好,她催眠自己,他这样比较像一个老板,而不像一个求而不得的追求者。这样她反而比较不容易心虚和内疚。
而邬亦汶呢,看她拿着自己的设计侃侃而谈,眼神明亮又专注,举手投足中显出的自信让人移不开视线。这才应该是她本来的样子啊,而不是被人放在家里,打击她的自信,用自己的喜好重塑她,让她收敛自己的满身的才华,戴上某人的妻子的头衔,将光芒全部隐藏。从这种角度来说,他倒要谢谢崔某人,至少现在她在为自己而活,找到了自己热爱并愿意为之奋斗的事业。
邬亦汶讲完自己的意见又问副主厨,副主厨摇摇头表示没什么意见,你们决定就好,此时门口突然有人叫他,大哥立刻闪了出去,临走前还特别上道地关上办公室的门。
开玩笑,Chef Wu眼里那是审视吗?是欣赏吗?这是赤裸裸的爱慕啊!!认识他这么些年,这种毫不收敛的眼神还是第一次见。老天,男人单身久了还真可怕。
那我这周尽快按照你的要求改出来。
好,印厂那边已经都安排好了,设计费我会让财务给你结。
她点点头,快手快脚地收拾打印出来的图样,一切收拾停当,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细细长长的小盒子放在他桌上。
之前在法国买的,一直忘了给你。
是什么?他伸手拿起来,Vitapantol,是什么?
一直给小沐看病的耳鼻喉科大夫之前是旅欧的博士,他推荐了一款法国药房有卖的药膏,秋冬季节天气干燥的时候可以用来滋润鼻腔的。
特意给我买的?他坐在桌边仰头看她,眼神温柔。
不是,她有些慌乱地摆手,我是给小沐备着的,顺便。
好的,谢谢你还想着我。他拉开抽屉把药盒放进去,站起来,你下午忙吧,我今晚要去Frambois那边,试一下冬季菜单的几个新菜。
他帮她打开门,把手却被她按住,门轻轻地又合上了。
他看了一眼两人交叠在门把手上的两只手,心里很明白她心里又在天人交战。
他伸手把那只犹豫不决的手握在手里,低头看掌心里她纤细修长的手指,他用指腹搓了一下她的指尖,有一点点粗糙。
想说什么?因为两人离得够近,他声音很自然地变低,几近耳语。
而她还在纠结,在布鲁日乃至在巴黎,她总有一种在异国他乡的不真实感,而如今回到国内,却总也没办法劝说自己鼓足勇气。仿佛在国外的自己不是自己,又或者当下的自己是被家庭和母亲身份束缚的自己,让自己总是不敢跨出那一步。哪怕是他说了不需要她付出感情或真心,她也觉得自己做不到,要将身体和情感分开有多么难。
我....我.....我最近.......她看着被他握住的手,话说得磕磕巴巴。
你最近都方便是吗?他笑了,伸手摸了一下她腮边的碎发,替她说出那句说不出口的邀约,但我最近有点忙。现在我知道了,不会让你等很久的,免得你下次又不方便了。
他眨眨眼,松开她的手,明显地感到她松了口气。
还有件事,法国大使馆在圣诞节前会联合几个欧洲使馆在东区公园搞两天的慈善圣诞市集,他们想要预定一些法国特色的甜点在市集上卖,联系了京城的一些法餐馆,他们看中了你的巧克力和马卡龙。十天后使馆会开一个小型的试吃会,你琢磨一下。时候不早了,我要去那边了。他边说边再次拉开门,另一只手门边去衣架上取了自己的外套,他侧身让陶思清先走出办公室,然后关上门,两人在门口再次道别。
终于在Frambois做完工作,邬亦汶脱掉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