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恒,让我来吧,你手上还有伤呢?
暮色四合,天边炸开一朵朵烟花,大年夜,喜庆的气氛传响天际。
明亮的黄光自厨房那扇窗棂溢了出来,傅年无奈的声音充斥着不算宽敞的地方,她也不知道男人到底抽哪根筋,非闹腾着做饭烧菜,碗里那烧得黑乎乎的一坨简直不堪入目。
这让人怎么吃嘛?
伤不碍事。女人轻言轻语的念叨让霍随舟体会到难得的温暖,嘴角愈发上扬,又扔了把豆芽下去,翻炒几下,动作甚是流利。
他之前也做过几回,还专门请了个师傅来教,不过不知男人是否在这上面毫无天分,做了近半月毫无长进。
你都打碎好几个碗,再炒下去没东西盛菜了。傅年不得不打击他。
男人动作一顿,低头便看到几个碎碗,全是盛菜时不小心摔地上的,面上浮起几丝尴尬,凑近她轻声道:是不是在埋汰我?
话虽这样说,眼底却尽是微亮的流光,比外面的烟火还要耀眼,傅年微微一怔,好似有种感觉,他很快活很快活。
那我来教你吧。她叹了口气。
女人不得不亲力亲为,指挥男人下锅时要围多少汤该放几勺盐,以及翻炒的力道和速度,比自己做饭累多了。
霍随舟就像个从没见过世面的孩子,两只眼眸跟女人打转,每出锅一个菜嘴角便是抑制不住的笑,好似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
看得傅年心头悄然划过一抹异样。
菜上桌依然糊了小半,男人将完好无损那半全夹到女人碗里,另一半黑得看不清菜式的全进了自己肚子,嘴里仿佛在吃什么山珍海味,眉眼含笑地添了两碗饭。
阿恒....你是不是饿了好几天?傅年哭笑不得,她实在不愿承认自己教过他,厨艺烂成这样的没几人。
霍随舟耳根泛起一抹热,刚想说什么窗边便炸开几朵烟花,墙上的西洋挂钟指向八点整,正是刚吃完团年饭,无数院子里高高举起炮仗,绚烂此起彼伏地炸开。
女人看呆了,正准备放下碗跑到窗边,手已经 被牵了起来。
去哪里?
二楼阳台。
霍公馆的二楼阳台是圆弧形,白色立柱,望出去便可看到整个华南路,全是鳞次栉比的小洋楼,烟花忽明忽暗,如梦般绽开。
一只大手伸到她眼前,傅年的目光跟随他的动作缓缓移到另一侧,
倏然,几十朵烟花在霍随舟身后炸开,似金菊怒放,牡丹盛开,又仿佛彩蝶翩跹,巨龙腾飞,轰轰烈烈的炸响天际,漫天红艳,似夕阳时彩霞遍布。
整条街道的孩子看到这火树烂漫的奇景,都从家里跑了出来,叫嚷欢快声充斥着华南路。
年年,喜欢吗?
男人嘴角的笑在团团彩色光芒中一览无遗,眼底流转的光彩竟比烟火还要夺目,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看痴的人儿。
喜欢...好喜欢.....
傅年情不自禁点头,那一瞬脑子闪过模糊的画面,仿佛之前的无数次,她都躲在角落里看别人放焰火,期盼自己也能放亲自一回。
你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她问道。
难怪下午瞧见佣人忙忙碌碌,原来是在忙这个,霍随舟笑而不答,从角落里那处两根炮仗,一只放在女人手上,打火机靠近引线。
慢...慢点。傅年怕得往旁边躲,跟个孩子似的要扔掉捂耳朵。
没事,伤不到人。
霍随舟难得看到她孩子气的一片,低笑连 连。
他将女人拥进怀里,点燃引火线,啾的一声冲上天,炸开后是含苞欲放的骨朵,一朵,两朵,三朵爆开,夜空顿时成了花的海洋,姹紫嫣红。
美吗?
好美!
傅年笑着点头,转过脸来才发现男人不知道凑到她耳边,嗓音醇厚低哑。
她在看烟花,而他在看她,漆黑似海的眸子里全是她的倒影,越来越近,薄唇沿着她脸侧细细的绒毛往嘴唇靠近。
滚烫灼热的呼吸铺面而来,就在双唇碰触的前瞬,女人猛地转过脸,麻花辫甩到霍随舟脸上。
傅年反应过来后有几分愧疚,咬唇嗫喏着,阿恒....我.....
她也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躲,只是明白过来那瞬身体已经做出了动作。
霍随舟怔了一怔,脸埋在女人肩膀上将她拥得更紧:没事...什么都不用说,我全明白....
男人嘴角那丝苦笑无声化开,她在排斥他,哪怕失忆了,潜意识里都是对他的抗拒,根深蒂固。
年年,明天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去哪里?傅年愣了一下,眸子里晃荡着期待。
去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做以前没做过的事。霍随舟的声音有些哑,脑海里在铭记今晚的一切。
哪怕终有一天要将你还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