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阿恒怎么还没回来?
天空因为没入山峦的落日俞显昏沉,还是点点飘雪为阳台洒下几丝亮色,傅年在洋楼没等到男人,倒是等来了几个佣人。
不曾见过的面孔一张张笑脸盈盈出现在她面前,女人察觉到不对劲,仿佛这样的日子离她很远,连对着阿恒都产生了不真实感。
等了几天后她终是忍不住开口问张妈,阿恒不是说军队的事只忙两天吗?这都好些天了。
张妈愣怔的看了女人一会,不知道怎么告诉她,没开口先红了眼睛,少爷这两天在医院受尽折磨,大夫都说他这是找死,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吃虾还吃那么多,要是再晚来半会怕是无法想象。
她每去看一回便在病房后偷偷抹泪,少爷这刚劲的性子朝他娘,以后得吃多少苦头啊?
张妈知道自己不能埋怨夫人,少爷欠她的太多,如今这样也是因果循环,他自己心甘情愿....
快了,他这两天就能回来,夫人别着急,少爷一定会在大年那天赶回来,她还要陪您过节呢。她勉强笑道。
傅年点了点头,沿着深长的走廊回卧室,推开门那瞬一抹久违的熟悉感涌来,好似之前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等过无数回。
她在等什么呢?
女人拧亮电灯,明晃晃的光自头顶倾泻而下,也耀得卧室一侧墙壁的衣柜格外突兀,仿佛之前是没有的。
打开后几十件旗袍跃入眼帘,月白影纱,淡绿勾花,或是极为简单的流苏旗袍,崭新整齐地挂在衣架上,胸针璀璨夺目。
嗯?
傅年蹙了下眉,阿恒难道给她买的?为什么她一点印象也没有?正准备关上,视线却注意到顶格上放置的紫檀木匣子。
几乎是一瞬,女人便感知到那东西是她的,好似之前抚摸了无数次。她将盒子抱下来,坐在床上,拉开抽屉。
暗格里只放着个小本子和只秀气的锦囊,拉开松紧绳后里面装着十来个涂满颜色的纸鹤,而本子上满满地写着几个歪歪斜斜的字。
霎时,胸口仿佛被针刺了下,傅年只觉得气闷非常,压得心里难受。
似乎是为了证明什么,女人凝着那两样东西许久,一点点将本子撕得粉碎。
*****
啪啪啪
清晨,片片雪花自窗口飘荡而下,几块细碎的石头沿着固定的弧线砸上玻璃,发出清脆的声音。
傅年因着昨晚那两样东西心烦意乱了半宿,在床上睡得正香呢,听到阵阵有节奏的砸窗声才逐渐转醒。
那石头还在一颗颗往上砸呢,女人掀开被子下床,推开窗户后白茫茫的一片,今年冬天格外冷,连南方都下雪了,在大年这天下了场轰轰烈烈的团圆雪。
傅年嘴角的欢喜刚绽开,就顺着手指缝隙看到向她挥手的男人,穿着黑色大氅,眉眼冷峻,俨然是天然茫然中的一点黑。
而在他身后,几个小雪人端正地立在地上,模样俏皮可爱,还插了跟胡萝卜当成鼻子。
下来!霍随舟笑着抬头大喊:穿多点。
女人立马穿了件厚绒袄子跑下楼,她最喜欢雪了,那洁白晶莹怎么都看不够。
刚走进后花园,软底缎面绣鞋就踩进了雪坑里,男人一只大手将她提了出来:不是让你多穿点吗?
霍随舟将披风系在女人脖子上,另一只手抱起她收到雪地中央,一整夜的雪还不算厚,难得的是府里佣人并未乱踩,茫茫一片覆盖在草坪上,意境绝美。
阿恒,你什么时候堆的?
傅年的目光全被那几个小雪人吸引了,真可爱,不大不小刚刚能捧在手上,她正打算去捧起来,两只手套便套进了她的手心。
雪冷,不要就这样去碰。一只小雪人极快地放进了她手里。
这么几个,你得从什么开始堆啊?女人虽然看着那雪欢喜,但这么多个,怕是要花很久吧?
喜欢吗?霍随舟垂眸看她。
喜欢。
傅年情不自禁地点头,杏眸炸开星星点点的晶莹,好似将星空揉碎。
她是真的喜欢,这些天的些许防备和拘谨全在着漫天雪白中放开,凝着手里的小雪人笑得眉眼弯弯,霍随舟看痴了,片刻不眨地凝着她,心头的感动难以言喻。
那目光尽是难以掩饰的炽热,傅年对上一瞬便匆匆移开,无意间看到他垂在身侧的手,伤痕遍布,肿得泛起道道红痕。
阿恒....女人抬头,你手都这样了还堆雪人?
她眼底尽是复杂,隐隐夹着一丝愧疚,立马放下雪人查看他的手,拉到面前才看到有一块甚至长了极厚的痂,样子狰狞可怖。
你到底是怎么弄的?
那心酸的斥责之声让霍随舟的心也跟着一颤,她在心疼他,她在心疼她,哪怕是因为另一个男人。
男人眼底shi得一塌糊涂,匆匆收回手后将女人抱了起来,没事,我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