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那天,漠镇的青瓦白墙上挂满一串串耀目的红灯笼,沿着弯弯曲曲的青石子路蜿蜒,倒影在那微微漾波的河流之上,说不出的好看。
这天格外热闹,外出挣钱的年轻们早归了家,嘻嘻哈哈的声音混着狗子的叠声吠叫,整片漠镇笼罩在欢声笑语中。
这天,恒年饭铺早早就关了门,女主人被块丝布蒙着眼睛,由男主人带着往山上去咯
说是领着上山,结果走了两步直接被抱起来,女人那点重量对男人而言就是甜蜜的负担,巴不得一直抱着呢。
阿恒,你要带我去哪呀?
别急,马上就到了。
沿着那崎岖石子路爬上山顶,男人将女人转向群山,缓缓解开她脑后的丝布:慢慢地睁开眼睛.....
傅年睁开了一条小缝,顿时被眼前的景色惊艳,只见那靠近悬崖那侧,种着十几株腊梅,在山间夕阳余晖下,耀出娇俏的形状。
一阵风拂过,整山的梅花都在翩翩起舞,指甲盖的花瓣随风婉转飘动,拂过脸颊时,那沁人心脾的味道萦绕在鼻尖,久久挥之不去。
梅开时节,满目香雪。
你...你什么时候准备的。傅年眸子都感动shi了,这傻子什么时候偷偷跑到山上种了这么多梅花?
不是一直嚷嚷着想看梅花吗?
萧恒从后面环住她,满足地在她耳边低叹,说阿年叨叨的任何事他都记得,折两支插瓶放在饭铺的厨房里,这样做饭的时候心情会不会更好一些?
男人宽阔的胸膛将小身子完全拢在怀里,下巴抵着她头顶,宛若一对璧人,在夕阳里依偎,在花瓣飞舞中相拥,神仙眷侣羡煞世人。
第二个新年礼物,阿年欢喜吗?
傅年连连点头,眸子里都快晃出泪来了,男人总是闷不吭声的做了好多事,第一年里,他们刚刚到漠镇,连自己的小窝都还没搭起来,就在王nainai那里凑合住了一段时间。
那时他天天早出晚归,说是要给她个终身难忘的家,于是在除夕那天,临水而建的木屋跃然在她眼前,惊得女人捂住了唇。
他会变戏法吗?还是专门圆人心愿的老公公?
可是...我什么都没有给你准备。
夫人心里生出几分愧疚,爱人是相互的,相比之下自己做的少多了,每每想为男人做些什么都会被他发现,才做一半就被抢过去了。
看来阿年想补偿?萧恒缓缓凑在她耳边,现下倒是有一个机会。
嗯?
傅年还没察觉到男人的坏心思,抬头期待地看着他,可等那低沉中略带一丝沙哑的话倾吐在她耳边时,小脸立刻涨成了猪肝色,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奈不住萧恒三四次的开口,大有不同意不依之势,女人最终只得缓缓点头,眸子在那灼烫的视线中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走喽,回家过新年。
男人一把将女人抱了起来,交叠的身躯慢慢朝山下移动,远远都能听到他们欢快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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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竹声声辞旧岁,当太阳敛去刺目光芒,变成挂在山头的金灿灿圆盘时,各家各户也放起了此起彼伏的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都传到河对岸去了。
就在这样的轰隆巨响中,一双长筒军靴踩上凹凸不平的青石板,男人身上的披风下摆被吹起又落下,沿着那石板路缓缓往前,不显凌乱,走到转角似乎还要踌躇一瞬。
各家的姑娘都有些新鲜,到坝子边来细瞧打量,那高大挺拔的身影竟是给人恍惚的美感,连披风流转的弧度都觉得格外悦目,众人瞧了好一会。
谁家的亲戚回来了?看背影铁定长得很帅。
不知道...等两天串亲戚就能看到了。
那颀长的身影走到尽头的恒年饭铺才停下脚步,爆竹声起起伏伏,倏地低了下来,男人急促的呼吸声在这静谧石板路上格外清晰,侧脸崩得一触即裂。
那双眸子紧紧盯着牌匾,紧闭的屋子,还有挂在门前丝丝缕缕的小玩意,心头生出无限的怯,害怕这又是一个到醒都未曾见到的梦。
你找谁呀?他们家今天不开业的。
身后清脆的女音响起,霍随舟转过身来,那女子眼底顿时绽放出奇异的光芒。
陈二丫没想到男人长得这么帅,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棱角分明轮廓,连着眸子里化不开的浓郁都似一处幽谷,给人十足的神秘和吸引。
你是外乡人吗?听到名声来恒年饭铺吃饭的?少女的声音变得更柔了一些,紧紧盯着他,
不过今天他们早就打烊,回家过年去了。
他们住在哪?
嗓音紧绷到极点,不过陈二丫没在意,朝一旁指了指。
在半山腰,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到尽头,然后.....话还未说完男人便已转身。
喂!我家有多余的房屋出租,你要是晚上来不及回去的可以上来,就在恒年饭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