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嫂这是看什么呢?”
一旁的五福晋侧过身子,顺着庄婉的视线看过去,正看到胤禛转过来,男人顿了一下动作,神色稍显平和地点点头,这才又转过头继续与一旁的人继续攀谈。
“这可真是……”五福晋拿帕子点了嘴角,说不出是惊讶还是艳羡,瞅着眉梢流露喜悦的庄婉,“想不到四哥竟是这般妙人。”
说着,又扯了另一边的三福晋,“四嫂子可是苦尽甘来了呢。”
庄婉的微笑淡了些,身为皇家的儿媳妇可是别人家求不来的荣耀,哪里有她们抱怨的余地。
“我家爷向来是体贴的,最近尤其挂念我的身体,倒是让我愧疚了。”
话说到这份上,五福晋不由扫兴,庄婉不是她能甩脸色的,只僵硬了脸,扯了几下帕子,不咸不淡地应了下便转回了脸。
过了歌舞,便是小辈们上前行礼,与康熙皇太后太皇太后说些吉祥话讨个好彩头,也算是晚辈孩子少有的能在长辈面前露脸的机会。
四贝勒府上唯一能走能说的大格格病还没好,小阿哥还不足岁。胤禛便一早报与康熙,一排年长阿哥里面,半个子嗣也没有出现的,除了四阿哥府,也就八阿哥府了。
坐在下首的八福晋远远看着是个明丽的,只那表情却怎么都称不上是愉悦。
五福晋最是爱看别人热闹的,故意侧了身子去看,然后压着声音跟庄婉和三福晋道,“瞧瞧那可怜见的。”
三福晋垂了眼,少有地应了,如同自言自语“心不宽可不行。”
五福晋闻言越发得意,别人的悲惨让她更有愉悦和满足感,瞧着三福晋那般低眉顺眼的,嘴上顿时不把门了,“可不是,合该向三嫂好好学学。”
这次三福晋也不搭理她了。
宴席结束的时候,下雪了。
好不容易告别了三福晋和五福晋,庄婉揉着被火盆暖得发胀的额角,任由竹湘给她披了斗篷,白雪飘洒间,便看到了等在路边的笔直身影。
庄婉的心底骤然一软。
“爷怎么等在这儿。”庄婉按捺住忍不住弯起的唇,小快步迎上前,轻声责备,“夜里凉还下了雪,也不怕招了风寒,爷总该当心下身体。”
男人没应,只伸手握了庄婉的手,一双眼睛亮地出奇,“席间用的酒多了些,爷要醉了。”
庄婉失笑,“吹冷风就不醉了吗?”
胤禛似乎也觉得不对,想了片刻,又慢吞吞地开口,“我在等你。”
于古人,一个阿哥,这可算是另一种情话了吧。
庄婉愣了下,竟是脸红了。
回了府上,胤禛便使唤着苏培盛,跟着庄婉回了正院。没等吩咐吴嬷嬷便送了醒酒汤来。胤禛向来不好说话也没人敢灌酒,实则并没有喝太多,只闭着眼睛养着酒意,非要拉了庄婉一并躺在软塌上休息。
酒醉的胤禛像个孩子,庄婉不得不依了他,顺便解了辫子给他梳头,旁边的丫鬟们早就有眼色地退了出去,屋子倒是脉脉温情。
只愿流年若此时,朝朝暮暮不分离。
照三福晋那说法,自己可不也是个心不宽的。
想到这里,庄婉低了头,轻声道,“年后新妹妹们要来,总是要再收拾出个房间……宋格格的西院本就小些,又新搬进去了大格格和小阿哥。剩下的西偏院向来没怎么住过人,得赶紧找了人从头翻新一遍才好。爷看呢?”
闻言,还倚在庄婉腿旁的胤禛皱了眉,含糊地道,“年后事多……土木还是莫动了,免得被拖着。”
相较于皇家的特权而言,所谓拖着,无非是因为白事举国同哀。宫里的贵人们都还好好的,能跟皇亲国戚沾边,剩下的只有亲王。
恭亲王常宁病了有些年头了,一直没什么起色;裕亲王福全去年五月壬子也抱病在家,因着后来索额图的事,也不知情况如何。
胤禛在宫里大概得了些消息,就不知道是谁……
不是她能继续问的话了,也难怪胤禛含糊其辞,这翻新的事却是不行了。
庄婉心里盘算着,面上只继续说新人的事,“可不那边住不了人……不然把正院这边的两个厢房收拾出来?倒是现成的东西……”
胤禛微微睁开眼,奇怪地看着庄婉:“……布置房子,岂不是日日都要吵闹?”
说着,又自顾自点了点头,好像责怪庄婉思虑不周一般,“甚烦。”
庄婉眼皮一跳,到底是谁的女人,居然还烦。
庄婉斟酌着继续道,“……那就剩南院了,早些时候爷交代过那院只划给李妹妹……”
这次男人直勾勾地看着她,声音略带嘶哑。
“爷没说过。”
得了,庄婉这次再不知男人是有意便是傻了。一尊贵的贝勒爷好歹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出来的话还能耍赖不成。
庄婉无语,抬手打了他一下,“这事要变,得先跟李妹妹商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