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婉并没有躺上很久,她素来是醒了就难再睡的人,将蓝底银丝鸳鸯罩的枕头踢到了床尾,里面传出了动静,外面候着的竹湘便小心轻唤:
“福晋,可是醒了?”
等了一会儿,里面才传出一声回话。
“嗯,进来吧。”
倒不是庄婉不想在床上躺着,男人早上那一下虽然快,但量上似乎不少,大概是憋了一宿了。堂堂未来皇帝为着面子憋了一晚上,这种梗庄婉可以拿来在心里笑上一整年。
不过也因此,庄婉便是只躺着,也只觉得下面潺潺得往外流,顿时也不好再在床上躺着,只起了身子,在竹湘的搀扶下,慢慢地往侧间屏风后去了。
完了事,庄婉想起了昨天宋氏被打的事,心知宋氏是个惯爱两面讨好的人,总想着得势的那个手里漏点rou给她分杯羹,虽然不至于一枝独秀,但也总是享福的。这种人面上看是个老实没心眼的,实际上却是最会钻营的,哪天真叫她暗中得了大好处,必然是要坑到自己的。
这一巴掌倒是好,便是以后她真的想投靠到李氏那里,也该寻思着这笔过节呢。
让竹琴送了上药去宋氏那里,庄婉便不再费心,径自干起了自己的事,之前的帐目没看完,这府上在外面做的生意可不算少,算算日子也快到了交年息的日子了,得赶紧熟悉一下。
下午的时候,另派了小丫头去香韵苑提醒了交吊牌的事,随后估算着胤禛回来的点,庄婉便让人收了东西,竹湘竹琴一心想着看胤禛早上体贴福晋的样子,爷毕竟还是会来正屋。庄婉看着两个丫头积极的样子笑了笑,也不推脱,只发髻还没重梳完,这边便听到爷被香韵苑的人请走了的消息。
正给庄婉梳头的竹琴和竹湘面面相觑,倒是吴嬷嬷带着一盅鸡汤进来,一个眼色把竹湘竹琴两人激醒,立刻聊起了院子里的小事,竟是要开导庄婉的架势,搞得她颇为哭笑不得。
这厢李氏早就歪在了坑上,下午庄婉派来的小丫头提醒她的事和昨日宋氏上门打脸的事交加在一起,搞得她又是一阵火气,手边刚拿出来的青花牡丹套杯又被她砸了个粉碎。肚子隐隐约约得有些难受,她不是第一次生孩子的了,自是知道自己这般易怒是不好的,连忙摸着肚子安抚起来。
这边还没静下来,那边小香就走进来使眼色,李氏明白是四爷被请过来了,顿时脸色大好,理了理下午刚换上的衣衫,怀孕期间面色不好,她对着镜子照了照妆容,见还是能入人眼的,这才放心得坐在了窗边,对着一簇不知道被修剪过几遍花栽拨弄了起来。
外面传来帘子被掀起的脚步声,李氏越发专注而怜惜地看着面前的花栽,微微勾起的下颚恰好显出了她细腻的后颈,那条微微弯曲的线一直蔓延到有些松垮的衣领里,引人遐思。脸上的表情显示出主人正在走神,半开启的唇显示出她点点孩子气的天真。
李氏自觉深谙胤禛心思,想到正屋里日日端坐着凛然不可侵犯的福晋,x李氏在心底冷笑了一声,暗啐那女人变着法折磨自己,总该给她点教训,随后像是被惊动了一样看向外屋——
胤禛正掀开珠帘。
她立刻擦掉手指上还带着的些许泥土,站起身带着无限的欣喜,小步朝男人跑去,“爷,您来了!”
胤禛立刻伸手扶住莽莽撞撞的李氏,看着她明显显怀的样子皱眉,“这都几个月了,还这么莽撞!”
李氏闻言咬了咬下唇,“贱妾看到爷便很是欢喜……毕竟……爷都好久没来看我……和小阿哥了。”
那动作看的胤禛猛地晃神了一下,让胤禛莫名得想起福晋床榻见陷入情欲又努力隐忍的模样,她也总是情不自禁地咬住下唇,直到再难忍耐,才带着哭腔喘息出声。
胤禛身下发热,一时间连李氏的话也没听进去,半点反应也没有地坐在了屋内的凳子上。
李氏有些羞恼,毕竟这种小意的话平日说来总是能赢得胤禛深邃的一眼的,哪想到这次竟然半点收获也没有,明显心思不在这里,莫不是宋氏这些天在爷那里动了什么手脚。
这么想着,李氏还是赶紧走上前,亲手给胤禛到了刚温好的茶水,“可摆饭了?今儿个厨房说是有江南新上的宝头鱼,rou质鲜美,坐那两食鱼既清淡又好吃。”
宝头鱼是江南年年晋的贡鱼,眼下刚到季,宫里也刚刚用上。
胤禛挑眉,“额娘赏赐下来的?”
李氏闻言愣了下。这半年她抓住权了,就赶紧府里府外布置自己的人手,这鱼是一个想靠着她四贝勒府名头做生意的杭商进献的,说是难得的好物,却是关宫里的娘娘什么事?
李氏不是傻的,眼见得事不对,立刻道,“小丫头去厨房问的,说是有这物。只丫头还小,听错了也不可能,要不然贱妾再招人去问问?”
胤禛平日并不会怀疑李氏的话,毕竟李氏也是府上他最赏识的,只是这几天下来,便觉得李氏给他的感觉似乎变了,先前那一瞬的哑然也入了胤禛的眼,心下怀疑如野草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