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清冷的月柔柔地挂上天际,将莹润幽光洒遍大地与水域,将在白日烈阳下炙烤许久的山林荒泽解救出来,晚风从高大山林上奔过,从近到远带来阵阵低沉而又慢悠的沙沙声,如倒挂在树尖顶端,浪涛滚滚的无际沙海。
带着两个小雌兽的众兽见天色已黑,不适宜赶路,动作麻利地原地扎起营来,很快就将篝火升起,将早已料理好的食材一一掏出,就地做起晚餐,很快原地就飘起冉冉炊烟,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食物香气。
许清清可怜兮兮地顶着一张肿胀小嘴,小心翼翼地沿着木头碗喝上一口野菜汤,像重新活过来一般,松了一口气,她又羞又怒地瞪一眼变回兽形后,仍不安分地移动巨大身子,想和自己紧挨着坐的巨狼,扭动小屁股朝元琅的位置挪了挪,低头用木勺到轻舀几下浓稠汤水,伸手抓住她的袖子,小声开口问道:“元琅姐,我们今晚,可不可以一起睡,我、我现在……”
她的舌在黄昏被巨狼摁在树上亲吻时被吮肿了,此刻说起话来有些含糊不清,像是大舌头,元琅认真听了两次才听明白她的意思,侧头看看她身旁摇头摆尾、双目泛光的大尾巴狼,心下了然,深知这是一人一兽的感情已进入重要磨合期,自己最需要做的是给予建议,而不是强行插手到他们中间来。
元琅遂将手里的碗放下,用削到细细长长的竹签插起滚烫石块上的一小片沾满金黄油汁的鹿rou,吹冷后喂到许清清口中,拍拍她的肩,微微一笑:“清清,我们待会儿可以一起去河边洗碗,聊一会儿,现在先好好吃饭。”
“嗯……”许清清乖乖张嘴吃下元琅喂来的烤嫩炙rou,听到她的话良久后微微点了下头,瞅瞅低头大嚼鹿rou的巨狼,有些怯又有些木然地搅动汤碗,若有所思。
晚饭过后,元琅将木头做成的碗筷收拾好,大猫趾高气昂蹲在一旁,为自己争取到陪小雌兽到河边洗碗的好机会高兴得紧,灵活的绒长大尾一下勾起汤锅,颠颠地引着她和许清清往不远处的河流走去,如一条欢快的大黑狗子,他黑亮的毛发在月光下散发一层幽亮的宝蓝光晕,犹如浸润在墨水中的神兵利器,煞是好看。
月光慵懒软柔地照在泛着粼粼波光的清澈河面,四周一片清寂,只剩下几点寥落的虫鸣与蛙声,许清清拿着草叶编织成的刷子清洗木碗,抬头偷瞧一眼元琅,终是按捺不住心底躁动,主动攀谈起来:“姐,说实话我很羡慕你,可以和两头那么可怕的雄兽收服得妥妥帖帖,和他们相处的那么好。和你比起来,我就完全没办法做到这样,他今天忽然找过来了,对我凶得不要不要的,我还以为自己会被他咬死,也不敢反抗,然后……然后我们就……”
听许清清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元琅将洗好的两只碗放到草地上,转头去看,发现她嫩脸通红,水目盈盈,不禁默默叹口气,心下一哂,这么羞涩可爱,难怪那头狼吃干抹净后还会食髓知味,莫名也生出几分逗弄之意,索性开口追问:“然后呢,你们就怎么样了?”
“后来怎么样了,他一副要生吞我的模样,还这样那样地摸我,我也不知怎的,就同意了,然后我们就,就做了……”低头当鸵鸟的许清清一听,手儿颤颤,有些着急地开口,见元琅一脸促狭,发现自己上当了,委屈张嘴:“姐,你怎么也开始调侃我了,我,我真是……”
“那你说实话,你讨厌他吗?需不需要我叫阿猫阿蛇现在就去把他赶走,从此再不让他见你,否则就把他吊起来打,顺带把皮也给剥了!”
一听巨狼有可能被大猫和巨蟒赶走甚至杀死,许清清吓掉了手中的碗,她伸手将碗从水中捞起,开口拒绝:“不不不!我不讨厌他,好吧现在是有一点点讨厌,但是求你千万不要这么做——我……”
她沉默一会儿,闭眼说道:“我承认,喜欢上他了……但是,他现在还是让我很害怕,比如今天下午就是这样……”
元琅耐着性子听她说完,停顿片刻后,扑哧一笑,闲闲回道:“原来只是这样,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清清,你根本就不需要害怕,更不要盲目逃避自己和他的感情,努力去正视它一回,既是愿意接纳这头狼,承认你喜欢他,那你就没什么好害怕的。照我看来,他比你想象的还要在乎你,平常对我和其他人也都是爱理不理的,对你则完全不同。如果你也愿意和他相处试试的话,可以和他好好沟通一回,让这个男人知道你内心所想,同时也学着去了解他,甚至是学会驾驭他,这一点你完全可以做到。”
学着去驾驭这头野兽么,许清清的神色有些迷离,她的性子从前开始就那副模样,碰到什么都糯糯的,如果不是真的很生气,很多时候都会选择逃离,怂蛋的一塌糊涂:“嗯……那我努力试试看好了。”
两个女人经过一番交谈后,气氛变得热络不少,将所有碗具丢入大猫拎着的汤锅里,相携步回营地,还未走近篝火,却发现棕黄色巨狼在一棵红松树下安静蹲坐,高大壮硕的身子一动不动,不知道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