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高兴?”元琅抱好在她怀里舒舒服服眯眼当大爷的猩猩幼崽,看向几乎要围着篝火当场跳上一段桑巴的野人们,一脸懵逼地转头问许清清,上头挂满了问号。她感觉自己是个十足的土老帽,吃了没文化的亏,很多时候听不懂兽人们的语言就只能就地抓瞎,全靠自己匮乏的想象力。
“我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许清清眨眨眼,一副标准的吃瓜路人表情,她转身背对住某个蹲在一旁窥探自己的年轻狼人,将自己不多的行李都收捡好,见元琅像抱宝宝一般抱着小猩猩,单手笨拙收拾行李的模样,主动请缨接手她身下剩余不多的活计,把行李都收拾妥当,卷铺盖走人。
灿阳越升越高,从苍茫山巅背后跃出,将耀目光华投射的老远,原本悬挂在天边的月终于彻底离去,残留一丝玫瑰色晕彩,油绿枝叶尽情舒展身姿,草jing上的露水渐晞,丛林内的光影变幻逐日明显,空气中弥漫着黑泥土的淡淡腥气。
元琅抱紧手中的大背囊,侧身软软倚靠在巨兽温暖毛绒的脊背上,微眯起眼,如一只慵懒的暹罗猫,下肢酸胀疲累到令她没办法独自行走,面对巨兽的体贴,她也不再矫情,欣然接受他背着自己上路的邀请。
巨兽知道元琅喜洁,极度讨厌chaoshi衣服黏在身上的感觉,这种情况下她会不停地用手拨弄自己身上的衣物,他的动作轻巧灵活,三两下就绕开了沾有露水的低矮植物、朝外咕咚冒泡的泥泞沼泽和浮满朽木水草的狭窄池塘。
元琅的身子随大猫前行的节奏轻轻地左右晃动,明亮细碎的金色暖光从林叶间穿插下来,让她能够在昏暗丛林中看清一切,无声注视着身旁蜿蜒前行的纯黑巨蟒,见对方偶尔转头看看自己,眼神晦暗不明,她也下意识地以浅笑报之。
他们在苍莽丛林里走了很长一段路,猫科动物特有的rou垫子厚实稳重,在林地间行走的时候除了偶尔有踩碎残枝败叶的细小噼啪声外,几乎再没有其他的杂音,他的身躯很稳,行进的速度也快,让元琅有一种坐在轿车里的错觉。
“吱———”猩猩幼崽两手牢牢抓住巨兽的毛,回头对元琅叫一声,露出两排白色小牙,像是对她做了个鬼脸,元琅很快就被这古灵Jing怪的小东西逗笑了,她伸手摸摸它头顶上的软毛,任由对方的长尾巴缠上手腕。
巨兽回头看一眼玩闹的两人,发出咕噜噜的声响,步伐更加轻快,很快他就要把小东西带回自己家中去,从此她就彻底成为他的雌兽,被笼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敢犯她者,必死无疑。
对比元琅这边驾轻就熟的姿态,许清清那头就拘束许多,她尽力挺直上身,强压下心底的不安,不让自己整个人埋入巨狼的毛发里,只要他一加速,或者在林间跳跃,她就难控制地发出阵阵惊呼,心跳如雷。
还在文明社会里的时候,她最多也就骑过旋转木马,骑温驯活物是从不曾有过的,她最多也就在电视上见过一些驯马或是骑驴的人。而存在于深山老林或是被束缚在铁笼中的食rou猛兽就更遥不可及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可以把一头狼当马骑,要是被家里人知道,估计都会被这件事给吓晕过去。
在巨狼的背脊上坐了很长一段时间,许清清才稍稍平静下来,她用余光瞥到在树上轻盈跳跃的灵长类生物,终是忍不住好奇,伸长脖子,用杏眼注视紧跟在巨狼身后的一小群异族兽人,这些人一直跟在后面是什么意思?
绕过崎岖不平的泥路和山道,走到一个岔路口,众兽齐齐停下脚步,长手短腿的灵长类兽人也纷纷从树上跳下,神色激动地叽叽咕咕地说了一通什么,并对站在最前方的巨兽鞠上一躬,直到大猫颔首,他们才整齐朝右边的路走过去,很快就消失在茫茫丛林里。
大猫摇摇耳朵,神色平静,瞟一眼蜷缩在一旁、安静扮演蘑菇的墨色巨蟒,朝几头狼低吼一声,驮着元琅和猩猩幼崽,甩着绒长大尾往左走去。
距离他们不远处的一座云蒸雾绕的山的峰峦一侧,生长着大片千年古树,树木直插入云,枝桠层叠交错,繁茂枝叶如伞般撑开,似浮在侧峰上的碧绿云朵,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榕树下,树根奇形怪状,像是大小不同的蛇盘旋在一处,微风拂过,带起疏朗沙沙声。
忽然一个巨大的黑色Yin影从灌木丛中越出,融入榕树的树影中,灰黑色兽爪“啪——”的一声盖在虬结树根上,极尽残暴地碾压脚下的深绿色根jing,很快这个部位就生生碎成一堆渣滓,居住在树根下的赤色山蚂蚁乱成一锅粥,密密麻麻地攀爬个不停,想要啃咬入侵者,却无法刺入对方的坚硬皮rou分毫。
这是一头个子极高,身姿极壮的灰熊,独剩的一只眼呈现冰冷的灰白色,像是一层眼翳,另一边则红黑一片,脸上覆满散发腥气的血rou。
他眯起灰白色独眼,看着炸锅乱跑的蚂蚁,鼻翼翕动,发出阵阵浓浊喘息,突然暴起,理智全失地竖起两只前爪,深插入榕树树干,嘶吼一声后开始发力。